昏暗的一月擠壓著人們的神經,年關將至,手頭是否殷實,無疑成了評價這一年成功與否的標準。
河清市郊,一處磚混結構的老式辦公樓見證了市政府、市中院、市檢察院等機關的去往,在去年,這處地方被市水利局摒棄,市政府將其改作商品房對外出租。
陳舊的木門吱呀吱呀的聲音,顯示出了這裏多麼的不合時宜,然而,二樓一間懸掛著“忠誠便民服務站”的辦公室裏,正在探討著一樁超過這棟房屋價值的生意。
這是個有錢的神經病,張忠誠定義了韋恩,這個坐在他對麵的英國人。
“五千萬英鎊,張先生,我希望您能接受這次任務。”白皮膚、黃頭發、藍眼睛的英國人,中文說的出奇的標準。他的聲音很強硬,張忠誠不知道是他的錢還是他的聲音,壓得自己有點喘不過氣來。
因為房租的關係,張忠誠的辦公室在陰麵,即便是上午,他的屋子裏也見不到半點陽光,一盞老式的台燈將這屋子點亮,也提醒著人們,現在是白天,隻是天有些陰。
張忠誠用雙手使勁的搓著臉半晌,他把整張臉都埋在雙手之中,借著那忽明忽暗的燈光,幽幽的說:“請不要拿窮人開玩笑了。”
來人笑著搖了搖頭,往前挪了挪椅子,“理查德!”他喊了一聲,門外進來一個穿著一身黑西服,帶著墨鏡的高大黑人男子。理查德把手中的箱子放在辦公桌上,熟練的打開箱子,將開口轉向張忠誠。張忠誠拿眼睛一掃,心裏咯噔了一下,裏麵有一個信封,韋恩從信封中抽出了一張支票。
“這是定金,五百萬英鎊。”韋恩用手輕輕的抖了兩下那張支票,還是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接受了,就是你的。”說罷,他就往靠背上一癱,不再說話,眼睛卻死死的盯住了張忠誠。
“韋恩先生,不是錢的問題,這個任務我辦不到。”張忠誠說完,眼睛不由自主的從韋恩身上移開,這個英國人看的自己很不自在。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一分鍾,而思考的內容卻完全不一樣,韋恩再考慮如何簡單的解釋一下這個很難以理解的任務;張忠誠考慮的問題就十分的簡單了:他要幹什麼。
其實張忠誠這個所謂的偵探所開了沒幾年,學計算機出身的他實在是找不到用武之地,才搞了這個偵探事務所出來,因為法律不允許,所以他的牌子一直都是便民服務站,隻是定期的在某些小報上,或者在網上發一些廣告。這幾年他一共也沒接到過幾個真正的找偵探的人,有的話也隻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沒想到,今天居然有一個英國人和他討論一起五千萬英鎊的委托。
韋恩打了個響指,理查德馬上掏出了雪茄給他點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煙,說:“這件事情我絕對有線索。我請過歐洲最好的占卜師幫我占卜過,要不然我為什麼找你這個一不正規,二不響亮的,所謂的偵探所嗎?”
張忠誠自嘲的笑了笑,又搖搖頭。
“占卜師的水晶球裏,我看到了你,隻有你,才能找到女媧石。”韋恩笑著說。
“那你是咋知道我的地址的?也是占卜嗎?”張忠誠說。
“不,是動用了一些手段罷了。”韋恩兩隻手交叉在一起,大拇指繞著圈圈。
“說到現在,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要尋找女媧石。告訴你,違法的事情我可是不幹的。”張忠誠突然有點害怕了,他覺著這個女媧石隻是個代號,其實另有所指。
韋恩突然間悲傷了起來:“是因為我的女兒,她得了一種奇怪的病,一直在昏迷之中。”
“那天晚上我,還跟她一起做了禱告,看著她睡去,但是第二天早晨,卻發現她已經沒有了呼吸。我很難相信這樣的事情,醫生都告訴我她已經去世了,但是我天天的祈禱她能醒來,就當這是上帝開的一個玩笑。沒想到一個月過去了,她竟然還是那個樣子,絲毫沒有改變,紅紅的臉蛋兒,溫熱的身軀。醫生說我女兒變成了植物人。在他們束手無策之後,我去找了一位占卜師,她說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現象,似乎死神不想把我的女兒帶走,而是把她的靈魂禁錮在某個深淵裏麵。她說她經過通靈術後才知道,隻有古老的東方,中國,有一塊女媧補天神石,隻有這個神器,才能把我女兒從死神的手裏奪回來,而隻有河清市的張忠誠張先生,才能找到這塊石頭。張先生,希望您能幫幫我這個絕望的父親。”說罷韋恩站了起來,深深的鞠了一躬。給了張忠誠一張名片,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