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林老栓看著林思揚懶洋洋的躺在炕上,有氣無力的樣子。他伸手摸了摸林思揚的臉頰,感到林思揚的臉上燒的跟火炭一般,就皺著眉問“二葵,你上午還好好的,怎麼忽然發起高燒來?要不要給你請個大夫?”。
“爹,大夫就在這呢,你還上哪兒去請?”林思揚勉強打著精神,為了不讓老爹著急,他半開玩笑的說。
林老栓往煙鍋內裝了煙絲,剛剛抽了兩口,林思揚就被嗆得幾乎喘不上氣來,林思揚告饒般地說“爹,你還是少抽兩口,不然,非得把你兒子嗆死不可”。
林老栓見林思揚搶白他,他瞪了瞪眼珠子,念及兒子感冒發燒,到了嘴邊的髒話又咽了回去,口中隻是喃喃的道“你小子咋變得越來越嬌氣,我要是有個頭疼腦熱,連著抽上幾袋煙保準管用”。
“我還是頭一遭聽爹這麼說,那是你老人家的專利,還是留著你老人家自己用吧”林思揚看著林老栓磕打著煙鍋內的煙灰,他吃吃的一笑。
林老栓知道兒子在揶揄自己,遂板著臉,白咧林思揚一眼,悶聲道“我懶得理你”。
“爹,你剛才幹啥去了?”林思揚問。
林思揚正在感冒發燒,林老栓不想將自己向村長借錢的事告訴他,便搖頭道“你小子是不是管得越來越寬了,你老子出去待會,你還盤問個啥?”。
“爹……”。
“你吃藥了沒有?”林老栓眼中瞄著他的煙鍋說道。
“吃了”。
“要不要打一針?”林老栓又問。
“爹,你就別操這個心了,就是個普通感冒,沒什麼的”。
“沒什麼你也得給我好好地歇著,想吃點啥,一會兒讓你嫂子給你做”林老栓習慣性的又要往煙鍋內裝煙絲,他的手停了一下,還不待林思揚說話,轉身就走了出去。
林老栓走後不久他又返了回來,手裏麵拎著兩瓶罐頭,他用袖子擦了擦蓋兒上的浮土,作勢就要將罐頭打開。
林思揚搶過林老栓手裏的罐頭,他搖頭道“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買這個幹啥?”。
“吃這個東西敗火,你給我拿來”林老栓不容分說的又把罐頭搶了回去,他也不管林思揚同意不同意,‘砰’的一下,就把罐頭啟開。
“爹……”林思揚的雙眼酸了一下,他記得前幾年侄子小凱發燒,爹都沒舍得給他孫子買上一瓶罐頭。
當然,爹這麼做倒不是偏向自己,主要是前幾年的日子過的過於緊吧,說句難聽點兒的,家裏就是有一分錢,林老栓也得算計好了再花。
這幾年的日子好過了一些,可畢竟也不寬裕,再說自己已經是個大人了,沒必要花的錢又何苦破費呢。
林老栓取來一個小勺遞給林思揚,他幾乎命令般地“多吃點兒,不管啥病,隻要多吃東西保準好得快”。
林老栓的一句話說的林思揚直想哭,自從母親離世,是爹把哥和自己養大成人,爹的脾氣向來倔強,林思揚長這麼大,幾乎就沒聽到過老爹一句噓寒問暖的話,也不知老爹現在怎麼了,他變得竟能像母親一般的嗬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