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貝爾文學獎和我有關係嗎?
一年一度的諾貝爾文學獎在國人的猜測中又爆出了冷門。是的,冷門。雖然本屆的獲得者莫迪亞諾已經是一位名譽全球的作家,曾深深影響了王朔、王小波等一代人,但是即便如此,絕大多數的國人還是會問,誰是莫迪亞諾啊?沒聽說過。對,沒聽說過。所以,他就是冷門。於是,人人都開始討論莫迪亞諾,他經曆過什麼,他寫過什麼書,他有過什麼緋聞,諸如此類。
這就是國人一貫的思維。隻要自己不知道的,哪怕他再出名,那也是冷門。冷過了,就要讓他熱起來。這裏不能用“趨之若鶩”這個詞語來概括國人的心境,我想到的是“坐井觀天”。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自己所喜歡的村上春樹和北島並沒有獲獎嘛,又白白跟著瞎激動了好幾天,要知道,村上春樹在賠率榜上可是名列第一的啊。在絕大多數隻知道村上春樹和北島的國人眼中,他們的世界就隻有村上春樹和北島那麼大,以為看到了村上春樹和北島,就是看到了全世界的作家。殊不知,在村上春樹和北島之外,還有恩古吉·瓦·提安哥,還有阿西婭·吉巴爾,還有喬伊斯·卡羅爾·歐茨,還有菲利普·羅斯;殊不知,絕大多數的人所認識得村上春樹和北島,不過就隻是《挪威的森林》和《海邊的卡夫卡》,以及“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而已。去問他們,恐怕沒幾個人知道村上春樹還寫過《一九七三年的彈子球》和《沒有色彩的多崎造和他的巡禮之年》,也更不會知道北島原名叫趙振開,“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一句出自於《相信未來》。
我又不禁想起了2012年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那晚的一件事。那天晚上,我接到了表弟從外省打來的電話,我們已經很久沒聯係過,私心想著應該噓寒問暖幾句,但我沒想到是,他竟然十分激動地對我說,“哥,你知道嗎,莫言獲得今年的諾爾貝文學獎了,可是莫言是誰啊?我怎麼沒聽說過啊?他寫過什麼書?”不可否認,表弟還是比較喜歡讀書的,在很小的時候,就讀過了《平凡的世界》和《人生》、“四大名著”等全民經典讀物,長大後,興趣則全部放在了“盜墓類”書群,他讀這類書讀得廢寢忘食,連手機都看壞了好幾個。
我一直開他玩笑,在此類書的研究上,他的水平是可以是帶研究生的。自從讀了這類書後,他是絕不關注純文學的,但在那晚,他竟然問我莫言是誰?不僅是表弟,在那一晚,我還接到了好幾個人的電話,他們是我的小學同學,高中同學,大學同學,他們有的是菜販子,有的是空姐,有的是幼師,有的是建築繪圖師。他們的問題是統一的,莫言是誰?有什麼著作?怎麼樣可以讓自己裝的很懂莫言?我不禁問自己,莫言對我們真的有這麼重要嗎?莫言和我們真的關係很大嗎?莫言真的需要全民來關注嗎?
作為一個理性的人,我們需要做的是,你獲你的諾貝爾文學獎,我賣我的大白菜;你獲你的諾貝爾文學獎,我服務我的航空客人;你獲你的諾貝爾文學獎,我教我的幼兒園小孩;你獲你的諾貝爾文學獎,我繪製我的大廈圖紙。我不跟風,我也不起哄。我跟你有關係,但絕不是現在。它會是在某個自然而然的時刻,那個時刻,我帶著安靜、祥和,習慣性地翻開一本新書,瞥了一眼書的作者,哦,原來是莫迪亞諾呀。(編輯\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