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3章血染之於鐵幕（八十五）
＂你、你該不會就是……【星之旅者】吧？＂伊萊恩質問岡迪夫。
＂我既是也不是。我的實體並不在這個宇宙裏。這個【我】是深淵中我的本體，利用能力投影在低維度宇宙裏的一個分身。＂
就和黑死貓一樣，他們在深淵（高維度世界）裏也有本體。想要幹涉這個低維度世界，他們隻能在這邊投影出一個分身。黑死貓投影出來一個影子，而岡迪夫投影出來的是一團純能量體。
高維度生物貌似無法讓本體到達這個低維度世界。要這樣做的話，他們必須主動＂降維＂，這個降維的過程中他們會失去大部分的力量。
也就是說，降維的神明會被貶為凡人。沒有神明會願意這樣做。
＂我必須感謝你。在【百獸夜行】弘達.以諾使用禁術從深淵中召喚出黑死貓時起，我們就在著手應對了。那是比你想象中還要凶殘得多的深淵生物。它原本會在這個世界造成無數死傷。
幸好弘達.以諾把黑死貓的攻擊目標設定為僅你一個，而且不到最後都不拿出這個殺手鐧。
又幸好黑死貓把你當作頭號敵人，你吸引了它全部注意力，它便沒有空暇去殺害普通人。
這次的事件能把損害控製在最低限度就解決，真是太好了。＂
＂所、所以你們【鐵狼子】來斯塔萬格開演唱會，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捕獲黑死貓？這、這一切都是你們的計劃？？樂、樂隊裏其他幾個人全都是星之旅者嗎？＂
＂不是哦，他們都是普通人，隻有我一個是披著人皮的光音天人。＂
伊萊恩皺了皺眉。
＂你在生氣嗎？你覺得我利用了你們？＂岡迪夫笑了笑，＂然而【四災眾】傭兵團打算毀掉這座城市也是個事實，不管我們是否有來到這裏。弘達.以諾能使役超級混沌巨魔古奇納，也是意料之外。我曾一度擔心計劃會失控，幸好你都把事情辦妥了。＂
＂那、那可真是謝謝你啊。＂白獅人少年諷刺道。
＂封印著黑死貓的納物小球，交給我吧。＂老法師又朝伊萊恩攤手道。
伊萊恩本來是猶豫了一下的，但是想了一想，還是把球交出去了：＂你、你能妥善處理它嗎？不、不會讓黑死貓再來騷擾我了吧？＂
＂這裏麵封印的是它在這個宇宙中的分身。隻有在這個分身死亡的時候，記憶才會與它在深淵中的本體同步。＂岡迪夫收起納物小球，＂簡而言之，隻要我們一直封印著這個家夥，它深淵中的本體就不會知道這個宇宙裏發生過什麼事情。同樣的平行世界有三千大千（數百億）個，它深淵中的本體無法徹底監控到每一個世界的。＂
＂那、那就好——＂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問，孩子。但原則上我無法回答你任何問題。＂岡迪夫趕在伊萊恩開口之前就封住他的口，＂在這個宇宙裏運作的一切，都必須遵循既定的法則，否則就會被法則本身所排斥。我能這樣把分身投影到這個宇宙裏來，也是因為我遵從著法則。不要逼我破壞法則。＂
＂我、我戳破了你的身份，這不會有問題嗎？＂
＂那是你通過自己的推理得出的結論，這並不違背法則。＂岡迪夫轉身走人，＂總之，今晚的事情就先到這裏了。所有的危機都已解除，你可以回去了。＂
伊萊恩其實還有很多的問題想問問這名星之旅者，比如說聖劍到底是什麼，他們星之旅者為什麼要把聖劍發放到這個宇宙裏來，給這個宇宙的人使用。
但這些問題恐怕都會和某種法則衝突，他無法從岡迪夫口中得到答案。還是別問了。
他歎了口氣，看著遠去的老法師的背影，自己也打開傳送門走了進去。
一眨眼的功夫，伊萊恩已經回到了洛裏安的診所麵前。診所裏似乎相當熱鬧，有嘻嘻哈哈的小孩子的叫聲，伊萊恩還隱約從窗戶裏看到一個小貓的影子。
是黑死貓？……才不可能呢。
剛對付完黑死貓那樣危險的家夥，伊萊恩對貓科動物都有點心有餘悸了。
但是他搖了搖頭，覺得自己這樣也太蠢了。他鼓起勇氣推門而入，看到的是——
＂嗨呀，大哥哥你回來啦？＂鐵諾正雙手捧著一隻小貓咪，歡快得像隻狗子那樣來迎接伊萊恩：＂快看！好大一隻貓哦！他還會說話！太聰明了！＂
＂人家才不是貓！溪流是貓仙靈！＂被鐵諾捧著的冰藍色的小貓氣鼓鼓地說，＂現在的笨蛋人類小孩連貓和貓仙靈都分不清，真的笨啊！＂
＂所、所以貓仙靈是什麼？新品種的魔獸嗎？＂伊萊恩尷尬地笑道。
＂啊啊啊~~~笨蛋！你也是笨蛋！居然連仙靈和魔獸都分不清！＂這說法直接點燃了溪流，＂笨蛋！變態！吵死了！＂
這隻小貓為什麼要生氣？伊萊恩簡直摸不著頭腦。
＂對、對不起啦，我不是很懂仙靈到底是什麼，如果有哪裏冒犯了你，請不要介意。＂伊萊恩露出業務性的表情。
然後他轉過去看了看兔人青年薩博：＂你、你家新收養的貓……仙靈嗎？＂
＂真是失禮，溪流可不是我收養的寵物，我隻是受人所托照顧他一小段時間。而且這孩子是仙靈族的勇者，你給我放尊重點。＂
又是仙靈又是勇者的，這些沒聽過的詞一下子搞得伊萊恩頭大。
嗅，嗅。
＂等等——＂冰藍色的小貓仙靈似乎突然發現了什麼，掙脫鐵諾之後湊過來使勁嗅，＂等等，這個味道是……！＂
＂真、真失禮啊，我知道我剛開完演唱會一身汗臭味，我這不馬上就要去洗澡嗎。＂伊萊恩納悶道。
＂不是，這個像是甜點一樣香甜的味道……＂溪流繼續嗅著，然後突然全身僵住了：＂啊！——＂
＂嗯？＂
就在伊萊恩不解之際，小小貓仙靈的眼角突然就湧現出淚光。
＂哇啊啊啊——＂剛開始湧現淚光，淚水就缺堤般湧出，溪流開始大哭並含糊地喊道，＂是……是這個味道了！……這個絕對忘不了的味道！＂
＂……啥？＂伊萊恩更加是摸不著頭腦了。什麼味道？他以前見過這隻小貓嗎？不對吧，伊萊恩又沒養過貓，而且長得這樣特別的小貓，絕對是讓人印象深刻才對啊？
＂喂喂，你在幹什麼！＂看到溪流哭了，薩博也匆匆地跑過來抱起小貓，＂你這麼大的人，怎麼可以欺負一個小孩子呢？＂
＂我、我什麼都沒做啊？他就嗅了幾下，突然就哭出來了……＂伊萊恩一臉無辜。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洛裏安過來調停：＂你先去洗個澡如何？這裏的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話說那個【黑死貓】怎麼了？被你擊敗了嗎？＂
＂嗯，把、把它擊敗了，封印起來了。＂伊萊恩故意帶過最重要的部分，＂它、它以後都沒辦法作惡了，可以不用擔心。＂
＂那就好。＂洛裏安推著伊萊恩走，＂來吧來吧，去洗澡了，我幫你擦背~＂
＂我、我又不是小孩子……＂被推走的伊萊恩一臉抗拒，但卻沒有表現出任何抵抗，跟著走遠了。
＂那個家夥……＂薩博一邊安撫溪流，一邊眯起眼充滿疑惑地看著伊萊恩。他想到了什麼，下意識地就伸手去摸自己戴著的【業力戒指（業力轉換器）】，因為這個神器還附帶探測對方業力等級的能力。
這不摸還好說，一旦他開始摸戒指並試圖探測伊萊恩的業力等級時，恐怖的一幕便上演了。
一個數值在白獅人少年的頭頂上浮現，上來就是恐怖的六位數。
＂欸？＂薩博看傻眼的同時，那個數值居然還在瘋漲，半秒鍾內就從六位數漲至八位數，接著是十位，二十位……！
千億，萬億，百萬億……一兆，百兆，然後是京……！
薩博能感覺到戴著的戒指在發燙，對方的業力等級早就超過了戒指能夠測定的範圍。被嚇傻了的灰兔人青年趕緊停止了業力戒指的等級測定，於是那個數字停留在十六京。
＂怪、怪物……！＂薩博被嚇得往後跌倒在地，同時用沙啞的聲線撕心裂肺地尖叫起來：＂業力超過十六京的怪物——！＂
＂哈？你在說什麼？＂
＂那、那家夥是怪物！＂灰兔人青年繼續尖叫道，＂他、他到底幹過什麼啊？！他把整個宇宙的魔獸全都殺了個遍嗎？！＂
＂怎麼可能呐~你是還沒睡醒，還是起猛了？＂小羊笑嘻嘻地嘲諷道，＂好啦好啦，負責接送你們的人應該也快到了，你們回大不列顛好好休息吧，今晚就辛苦你們了哦~＂
＂可是——＂
＂嘿。＂丹尼爾一個傳送術出現在客廳，＂我是來接薩博的，準備好回去了嗎？嗯，你怎麼躺在地上？……還有小溪流怎麼在哭？＂
＂你聽我說，這裏有怪物啊！業力超過十六京的怪物啊！＂薩博還在慌亂的狀態語無倫次的，＂那家夥絕對是魔王啊魔王！＂
＂業力是什麼啊？這個世界哪來這麼多的魔王啊？＂白銀騎士少年丹尼爾也一臉懵，＂好了好了，冷靜下來，我們回去咯。＂
＂對對對，回去，趕緊跑——＂薩博抓住丹尼爾的手臂，和他一起傳送走了。
＂哈，吵鬧的家夥。＂正在漠不關心地看著電視的泰羅，一臉不以為然地把啤酒灌進嘴裏。
丹尼爾、薩博和小貓溪流一同傳送，回到了大不列顛愛丁伯爾格，塞內澤爾老頭的旅館前。
＂你們沒事吧？＂丹尼爾看著還臉色鐵青的薩博，以及一臉哭唧唧的溪流，問道。
＂怎麼可能沒事，那個怪物嚇死人了。＂灰兔人青年哆嗦著答道，＂天啊，十六京的業力……！那是什麼鬼啊，那豈不是動一個手指頭就能毀天滅地的級別嗎？＂
畢竟仙靈們窮盡一生去狩獵魔獸，大概也就能到達255級業力。哪怕利用了係統漏洞（bug）的魔王史矛革，頂多也就65534級的業力。
如果那個白獅人有個六萬多級業力，也還是在常理範圍之內。問題是那家夥的業力突破了千萬億，甚至突破了【兆】，直達【京】這個恐怖的單位。那真的是人能到達的業力等級嗎？那家夥真的不是什麼暗黑破壞神，過來毀滅這個宇宙的？
＂溪、溪流也是因為這個才被嚇哭的吧？因為那家夥的業力等級太過恐怖？＂薩博於是轉過去問小貓仙靈。
原本還兩眼淚水汪汪的小貓仙靈，現在終於稍微鎮定下來了，＂嗯？不是哦。是因為溪流聞到那個大哥哥身上有股熟悉的氣味，那個香香甜甜的就像是蛋糕該有的氣味。然後就……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了。＂
流下來不應該是口水嗎……
＂順帶一提，薩博叔叔之前身上也粘著那個熟悉的氣味哦。隻不過非常淡。而那個大哥哥似乎是香甜氣味的源頭呐。＂
＂你下次要咬他一口試試嗎？＂薩博不禁吐槽道。
＂感覺會變成一嘴毛。＂溪流終於不哭了，笑嘻嘻地回應。
＂我說你們呐，放尊重一點啊。＂一旁的丹尼爾沒好氣地捂臉，＂你剛才說的是那個伊萊恩先生吧？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業力是什麼，也不知道十六京到底是個什麼概念，但那個伊萊恩先生可是以前和我一起探索過【失落之城亞特蘭提斯】的。
在亞特蘭提斯的最深處，那裏封印著可以毀滅宇宙的魔物【吞世龍阿努】。我們與那個怪物戰鬥了。老實說，我幫不上什麼忙。當時幾乎伊萊恩先生一個人迎戰吞世龍阿努的。
如果你說他有很高的業力，那肯定是因為他憑一己之力擊敗了吞世龍阿努，拯救了這個宇宙吧。
嗯，一定是這樣的，不可能有別的解釋了。＂
薩博皺著眉，丹尼爾的說法聽著很合理，但直覺又告訴他事實微妙地有什麼不同。
擊敗了一隻可以毀滅宇宙的怪物，就能讓人暴漲十六京的業力嗎？
不對，那名白獅人的業力上限甚至都不是十六京，可能還要更高。隻不過【業力戒指】沒法準確測出來罷了。再測下去，薩博都擔心業力戒指要原地爆.炸，把他的手指炸飛了。
＂溪流，【業力戒指】的探測能力有可能出錯嗎？＂他於是問。
＂欸？業力戒指有探測能力嗎？＂小貓仙靈露出茫然的表情，＂假設它有，那它肯定是給泰拉大人提交請求，讓泰拉大人負責測定的哦。泰拉大人是不會出錯的。＂
星靈泰拉既是星靈，也是一種超級電腦，或者超級人工智能。而且整個業力係統就是星靈泰拉自己搞出來的。它的測定確實不可能出錯。
就是因為這樣子才恐怖啊。到底搞什麼嘛，那個高得荒唐的十六京業力……
＂那個，你就不要繼續在伊萊恩先生身上浪費心思了。＂丹尼爾警告道，＂我說他憑一己之力拯救了整個宇宙，你也許不會相信——我把這事報告給大不列顛騎士團的人，他們也是不相信的，隻把我當成傻子看待。
但你必須知道，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種強大得完全不講道理的人，他們的強大是凡人無法企及的。
不要試圖去找他的麻煩，不要想著跟他對著幹，哪怕一丁點的念頭都不要有。
你如果害怕他的話，那麼就離他遠點兒吧。凡人在暴風麵前渺小無力，除了逃離或者躲避之外，確實沒有任何方法。＂
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薩博也沒有辦法反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