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結束之後,莫憂離消失了,隻留下一條寫著出去采風,勿念的短信。
曼斯堯忍不住腹誹,剛出去旅行完,就去急著去采風,野男人,管不住呀,管不住~
因為專業的需要,莫憂離經常去各地旅行,拍攝他所心愛的屬於大自然的色彩,一走就是幾天,曼斯堯早已經習慣了,但是這一次,莫憂離回她的簡訊零零散散,也沒主動給她打電話報備自己一天裏經曆的點點滴滴,打過去的電話被接通後總是還沒說幾句就被以各種借口掛斷,這種情況從未出現過,仿佛電話那頭的不是自己認識多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孩。
一切都太反常了。
她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
果然她的預感是正確的,在她欣喜的接到他回來了的短信,梳妝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赴約後,他對她說了分手。
“我們分手吧”
“我們在一起太多年了,我早就已經厭煩了你的存在,還是不要再見了吧。”
“我們分手吧,我們分手吧,分手吧,分手吧……分手吧……厭倦了……厭倦了……厭倦了……”
“啊!”曼斯堯尖叫著坐起身,大口地喘著粗氣。
曼母迷迷糊糊的坐起身,輕柔的拍了拍曼斯堯的後背,“堯堯乖,堯堯乖~”母親溫和的聲音漸漸安撫了曼斯堯的一直緊繃的情緒,一下子放鬆下來,那些情緒也終於收不住了,全部傾瀉而出,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被上,女孩的聲音還帶著哭腔,“媽,為什麼阿離不要我了,爸爸也不要我了,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一聽到女兒提起爸爸,曼母身體一僵,她緊緊摟住女兒顫抖的身體,“堯堯什麼錯都沒有,都是他們的錯。”
這麼多年來,為了不讓女兒感覺比別人缺少什麼,她一直盡心盡力,亦父亦母,卻沒想到,女兒還是感覺自己被拋棄了,本以為有莫憂離的陪伴,沒有父親也沒什麼的,但現在什麼都沒了,除了心疼,她竟然什麼都無法為女兒做。
在母親的安撫下,曼斯堯又陷入了短暫的睡眠,卻還是時常被分手的場景驚醒。
之後的一個月裏,為了不讓母親擔心,她每天在母親麵前勉強自己微笑,吃飯,睡覺,過的如同往常一樣。
卻在回到自己房間的那一刻開始,就卸去了所有的偽裝,淚流滿麵,趴在馬桶上將剛剛勉強吃下的東西全部吐出來,她開始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隻要一閉眼,耳邊就會響起莫憂離最後對她說的那兩句話。
原本青春洋溢的臉蛋迅速變得消瘦,黯淡,曼母每天看著這樣女兒著急,卻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再後來,為了維持睡眠,曼斯堯開始偷偷吃安眠藥,量一點一點的增多,她也越來越依賴藥物,甚至變得有些瘋狂。
隻要睡不著覺,她就會變得十分焦躁,甚至她想到了死。
她很清楚,這個想法很可怕,要是她死了,媽媽就隻剩下一個人了,就算是為了媽媽,她也需要活下去。
但總有一個聲音在蠱惑她,死了吧,死了就不會痛苦了……
——
一個早晨,曼母等了很久,也沒有見到曼斯堯下樓吃早餐,一種不好的預感忽然湧向心頭。
她飛速的跑上樓,直衝到女兒的房間,入目的便是滿地的白色藥片,她顫抖著搖了搖女兒的的身體,卻怎麼也沒等來女兒睜開雙眼,像往常一樣朝她微笑。
慌張的掏出了手機,奈何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顫抖著手輸了幾次號碼都沒輸對。
許多年後,曼母曾經對曼斯堯提及,等待救護車到來的那段時間,她一輩子都不想再憶起。她曾以為時間可以撫平一切,所以她盡量不去打擾女兒一個人的時間,想讓女兒學會自己調整情緒,卻沒想到她的自以為是差點害女兒失去了性命。
在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中,曼斯堯慢慢睜開尚且有些沉重的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白茫茫的一片,她側頭,是母親帶著欣喜與自責的臉龐,看著母親憔悴的模樣,她心頭一窒,忽然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傻事。
她開口想要道歉,但剛被洗胃折騰過的喉嚨猛地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緩了很久才擠出一句,“媽,對不起……”
聞言,曼母緊緊握住了她垂在身側的一隻手,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洶湧而出,“別再嚇媽媽了,好嗎?”
手被握的有些疼,感受著這點點痛意,曼斯堯狠狠的點了點頭。
“媽,我就是睡不著,隻要一閉上眼睛,我就能聽見阿離跟我說分手,我……”曼斯堯的聲音帶著顫抖,似乎又陷入了前段時間所遭遇的夢魘。
曼母俯身抱住了自己的女兒,“媽媽會幫你的,不管會花多長時間,媽都陪著你,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感受著母親溫暖的懷抱,曼斯堯漸漸有了倦意,不久就再次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