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掉頭就走。
秦檜急了,站起高聲道:“其實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粗茶淡飯頤養天年。難道連這點小小要求都抵不過救回吳皇後的大功?”
雙腳已是踏出門檻的李宏不禁和趙鼎對視,半晌趙鼎極為輕微的、幾乎察覺不出的輕輕的點了點頭。
李宏猶豫了,秦檜這個條件不算過分,不過前提是,他提供的線索真的能救回吳皇後。
二人心意相通,趙鼎轉身道:“好,你先說你知道的。如果真的救回吳皇後,我以身家性命擔保你安度晚年,但不可能跟以前一樣錦衣玉食,一口粗茶淡飯兩本書,我趙鼎隻能做到這點。”
秦檜長籲口氣,一揖到地:“我隻要這樣,多謝趙相,多謝天師!”他剛要說,李宏道:“且慢。”從懷裏取出符紙和書符筆,當場奮筆疾書,沒多久一張中階“隔音符”畫好,識力點燃,一道青光閃過,李宏這才道:“現在可以說了。”
趙鼎露出佩服眼神,暗想天師做事仔細。兩人聽著秦檜如此這般的道來。
聽完,二人對視,趙鼎沉聲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此功我定會向聖上保奏。不過麼,現在你要先跟我們演場戲。”
片刻後,秦府大門大開,趙鼎李宏怒氣衝衝的走出,身後是苦苦哀求的秦檜,秦檜淒慘的大叫:“求求你們在皇上麵前替我美言幾句啊,求求你們!”
“我呸!糟老頭子死到臨頭還想行騙,給我滾進去!”李宏一腳踹過去,正中秦檜胸口。
“啊——”一聲長長的淒厲的慘呼,秦檜身體倒飛出去,居然穿過偌大的天井倒飛進正堂,嘩啦啦撞翻幾把粗板凳,滿地亂滾,接著哇的聲嘔出一大口鮮血,立刻一口接一口的嘔血,花白頭發胡子上血跡斑斑,灰白老臉上全是冷汗。淒慘樣子看得門外守衛士卒都不忍心了。
李宏對門口守衛大罵道:“以後再敢傳這老不死太師的胡話給我們,自己到都指揮使那裏去領鞭子!”
士卒們哪敢發話,齊齊應了聲是。
趙鼎眉頭一皺,道:“到底他還是太師,這樣不好吧?”從懷裏摸出幾兩碎銀,交給小卒道:“給他抓服傷藥吃吃,剩下的買點吃食送他,也算同朝一場。”
李宏眉毛都豎了起來,喝道:“趙相你好心,當初被他貶到泉州差點把老命送到那裏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好心了?真是多事!”說罷袍子一撩當先邁開腿就走,轉眼人影不見。
直到坐進轎子裏趙鼎還在疑惑,天師踹秦檜那腳也太逼真了吧?似乎很不像演戲……
大門關緊後,秦檜氣喘連連爬不起來,王氏衝進來,眼淚汪汪的急叫:“老爺你怎麼了?你不要扔下我,你死了我怎麼辦啊?”她拍著大腿坐在地上聲聲叫冤的大哭。
秦檜閉著眼睛躺在地上,任王氏足足哭了頓飯時間,才低聲道:“老爺我沒事,你扶我進後廂房躺著,今天有飯吃了。”
“老爺?”王氏驚呆了。
看著老妻,秦檜有些不耐煩:“別呆坐著,快扶我進去。”扶著王氏,秦檜一瘸一拐的走進廂房。
趁王氏去打水,秦檜抖著手揭開短衣,朝幹癟的胸膛看去,一隻腳印端端正正印在胸口,深深的青紫色,連靴底上的花紋都看得清清楚楚。
秦檜苦笑了,暗道,天師這腳雖沒有傷及內腑,但皮肉受傷卻是實實在在的,尺寸拿捏得實在分毫不差。他籲口長氣,突然發覺自己鬱結的肝氣似乎鬆動了點,胸腹間不再堵得慌了。
原來吐的是體內淤血!天師一腳雖然讓自己吐血吐得凶,但其實是在幫自己排除體內淤血。天師這樣做說明自己這條命終於保住了。
也許,還有翻身的機會?秦檜無聲地咧開嘴笑了。
回宮的路上,李宏心底冷笑,自己那一腳,可是大大的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