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長長的隊伍在仙宗大佬們麵前排了出來。但是也有人,經過魔宗奸細這件事,又想到裏麵不是善地,開始打退堂鼓,悄悄往回走。
對此奪天穀早有安排,馬上有人出現在他們麵前。不想進去的人被帶到一邊,服下一粒奪天穀秘製的“忘卻丹”昏睡過去。等他醒來後,這幾天在奪天穀的所見所聞將是一片空白。
那些想要進去的小派弟子,隻能一個接一個的在仙宗大佬麵前走過。在這些元嬰期老怪麵前,想要弄鬼恐怕都得掂量三分。
八大派弟子卻不管這些,首先一個接一個的消失在洞口裏。
李宏走進洞口,隻覺眼前一黑,緊接著一種極其古怪的感覺湧上心頭——極其危險的警兆,可是同時,卻有股微弱的熟悉感覺。
裏麵那個地方似乎從洪荒時代就存在了,帶著一股粗獷的極其原始的氣息,強大到令人顫抖,恐怖到令人腿軟,鑽進洞口黑暗的瞬間,李宏感覺仿佛正走進一頭上古猛獸的血盆大口,濃厚的血腥氣、陰冷的金屬腥氣、潮濕的熱氣、對生靈的漠視、對世間萬物的鄙視,一切的一切都令人感覺雙腿發軟。
但是,裏麵還有股溫暖的熟悉氣息,就像冰雪荒原下的萌芽,正向他招手。
李宏聽不到也感覺不到前麵後麵的人,他不自覺的一步步朝那股熟悉氣息走去。就像走進一個靜止在時間裏的泥潭,所有感官感覺全部消失,步子遲重費力,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身周是看不清摸不著的黑暗,這裏不像是一個洞口,確切說更像曾在器殿裏穿過的那層禁製通道。
突然身體一輕,就像掙出了泥潭。眼前是另外一個世界。
深藍明澈的天空,無數閃耀的群星,一座大山橫亙在麵前,高不知凡幾,連綿起伏沿東至西看不到首尾,就像一條巨龍靜靜伏在夜空下。夜極靜,山裏傳出隱隱怪吼。
麵前是平坦的大草原,深草沒過頭頂,一直延伸到百裏開外的大山腳下。
身邊沒有一個人。似乎那個洞口類似傳送陣,是隨機傳到這裏的。李宏祭出靈宜飛起,極目四望。
前麵百丈處的草叢在微微晃動,李宏急忙飛過去。
剛飛到近前,有個熟悉的聲音喝道:“誰!”一道晶光飛起,楚曦禦著她的“流晶”出現。看到李宏,楚曦露出甜美的微笑,嫣然道:“想不到第一個遇到的人是你!”
李宏嗬嗬笑了起來,“是我。”
傳送的次序很奇怪。隊伍是魚貫走進洞口的,記得楚曦排在第一位的楚懷後麵,李宏前麵還有三位師兄,那三位師兄沒看到,現在反而先碰到了楚曦。排在後麵的楚雄又到哪裏去了?
看來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楚雄與他會合,這裏很危險,李宏很不放心楚雄一個人到處亂闖。
兩人禦劍而起,開始搜尋這片廣闊的草原。
李宏見四下無人,撓撓頭皮,從“乾坤夔”裏取出一隻火紅的小匣子遞過去:“給你的。及笄賀禮。”
當初從靈熠子那裏得到這些極品火玉精,拿了一塊給天燭配藥,剩下還有好幾塊,早就準備送給楚曦,一直沒機會出手。
楚曦的臉微微一紅,看也不看接過收進靈犀袋裏,低聲道:“多謝師兄。”
李宏有些奇怪,怎麼不打開看看?她可是一向最喜歡這些對修煉幫助很大的小玩意。想問,卻不好意思問,側過臉偷偷打量楚曦。
楚曦的臉帶著微微紅暈,更顯得肌膚白如皎玉。她及笄之後就開始梳雙繯髻,此刻細看,感覺最近日子她更好看了。這種美麗不同於綺霞宮的門人,端正謹容,靈秀裏透出一派大家閨秀風度,沒有半分嬌媚做作。
楚曦感覺到李宏的注視,臉上的紅暈更深了。
李宏急忙轉過頭,專心禦劍,心頭卻有股異樣的感覺悄悄漾上來。
過不多時再次碰到了人。那人正摸不著頭腦似的禦著把飛劍在草叢上低飛,搖頭晃腦左顧右盼,把頭擺得像撥浪鼓。遙遙看到那身潔白的火浣衣,李宏便知道是九離門的人。
他大喊:“前麵哪位師兄?”
那人回過頭,看清是李宏,立刻飛過來喜得嗬嗬直笑:“好運氣,竟然先碰到你!楚宏師兄,你可要多多照顧小弟啊。”
是楚海,靈磐子師伯的小徒弟,跟李宏同時入門,兩人還有點交情,又都是九朱峰的人。遇到他李宏也很高興。
三人商量了會,決定還是繼續找人。
漸漸碰到的人越來越多。有朝真門的弟子,有玄委派弟子,甚至還有峨嵋的人,李宏不願多費口舌,遠遠拱拱手算是招呼立即飛開。但就是沒看到九離門的人。
漸漸那座大山近在眼前。直到這時,李宏才發覺這座大山的宏偉。
高!實在太高了!山高萬仞都不足以形容,一座座山巒就像一排並立的巨獸,清冷的夜色中靜靜聳立在眾人麵前。大山裏麵傳來各種各樣古怪的聲響。有時幾聲尖銳的夜梟似的怪聲。有時仿佛什麼巨獸走過,一連串踏倒樹木的如同爆竹般巨響慢慢遠去。有時又像是什麼胸悶的野獸,沉悶憤怒的怪吼聽得人不寒而栗。
看著黑黝黝的大山,楚海臉色很難看,他遲疑地問道:“怎麼樣?我們是進去找還是繼續在草原上找?”話雖如此,神色很是畏懼,顯然他很不想現在馬上進山。
李宏看向楚曦。
楚曦剛想說話,突然山邊一棵巨大的像竹子樣的奇異怪樹後有道白影倏地一閃,李宏一把抓住楚曦胳膊,低聲道:“那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