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千燈下起了細細冷雨,Tony帶我到一個農家餐廳吃晚飯,吃完飯他就開車和我一起回去上海浦東機場接他的妻子。
飯桌上我一直沒有說話。Tony也知趣地低下頭,沉思和憂鬱仿佛一層烏雲籠罩了他。眼角的細密皺紋好像無言地對我訴說著他的心思。半晌,他問:“你...還好嗎?”
我點點頭,我說:“我的男朋友要來了,我決定離開上海,回沈陽去。”
Tony若有所思地點了幾下頭,他的平靜反應讓我有些意想不到,我不禁窘迫起來。我用手撫弄我的頭發,眼睛裝作漫不經心地盯向別處。“嗯,也好,也好。”他低下頭對著飯桌,用手指在桌子上反複地畫來畫去。我的臉上灼熱起來,我特別想讓自己能夠不想不顧徹徹底底地醉一次瘋狂一次,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付出去一次,但是這裏的酒太昂貴,我承擔不起。“你想跟他回去?”Tony問。我點點頭。“那為什麼還會不顧他反對地來到上海?”“可是你能給我帶來幸福嗎...?”說完我低下頭,眼淚止不住地簌簌淌下。我真的不知道麵前的這個男人是否肯給我帶來幸福,長久的安慰的尊嚴的幸福。我隻能趁著自己陷得還不深,將他埋在我心裏的忘憂草一顆一顆溫柔地拔去......Tony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我什麼也說不出來,我的心中一片糾結。
在浦東國際機場,我終於見到了那個照片中忘情歌唱的女人----Tony的妻子。她穿著桑蠶絲拖地小禮服,相貌平庸體態優雅。Tony介紹我時說,這就是他資助的大學生,今年剛剛畢業。女人聽了後略作驚訝,之後便矜持地綻放著慈善的笑容。
在尷尬的那一刻,我終於決定了----我撥通了薑嶽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