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一派清冷的閔柏灝忽地輕笑出聲,眼中卻滿是自嘲,“棋子?”
“難道這麼多年,我就不是母妃手中的一枚棋子嗎?”
“從我幼年開始,您何曾給過我關愛?您這裏有的隻是一遍遍的敘說,那些陳年舊事我從來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可你呢?我年幼貪玩稍有差池,你就會掌摑我,這麼多年來,你何曾真正的做過一個母親?你的心裏隻有你肖想不得的前太子!”
“啪!”
又是一聲脆響,同時閔柏灝口中那些質問控訴聲,也戛然而止。
彤妃似是有些情緒失控,顫抖著手指在閔柏灝的鼻尖,口中的話語尖銳無比。“閉嘴!你閉嘴!”
“閉嘴?”
滿臉嘲弄地閔柏灝輕問一聲,旋即便緩緩地地上起身。
“怎麼,我說到你的痛處了嗎?”
“難道當年的事實不是如此嗎?你從來都不是什麼貴府小姐,你當年不過是東宮侍奉前太子妃的宮婢,卻對太子殿下動了心。”
“要是沒有當年的是由,依你的心機和手腕,怕是會用盡了心思讓前太子收你吧?”
“隻是可惜了,你沒等到那個時候,前太子的東宮便在那場事故中分崩離析,而你,也自是失去了成為太子女子的妄想。”
不顧彤妃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閔柏灝大有不吐不快之勢,踱步坐回到了先前坐的圓杌上,輕呷了一口茶水,這才滿臉譏笑道:
“可到底是蒼天待你不薄,你不過是一介宮婢,卻能在機緣巧合下搖身一變成了番邦進貢的郡主。”
“你相貌不俗,得了軒帝的寵愛,自此以後你便生下我。”
“按說這皇宮裏有了子嗣傍身,便算是有所依仗,你又身居妃位,若是不出旁的差池,自是沒人能撼動你的地位。”
“隻是可惜了啊,你誌不在這院牆高築的後宮,而是在那金鑾重寶的前朝。”
“你恨軒帝毀了你情竇初開的美好期盼,你恨軒帝斷了你成為前太子女人的夢,你就要攪亂這個家國是嗎?”
“我不是你的兒子,我隻是你手中想要複仇的工具罷了!”
“你所交給我的,從來都不是關愛,而是如何用心機和手腕達成自己的目的,也是如何的用陰謀詭計去算計人心。”
“你不過是生下了我,卻從未把我當成是你的孩子,在你心裏也許你是恨我的,我便是你背叛了心愛之人的罪證!”
“命是你給的,我真想還給你,這樣咱們也就能兩不相欠!”
一杯清茶,在閔柏灝接連不斷的話語中被他喝了個幹淨。
彤妃的臉色已經變得徹底灰敗,先前那一雙滿是陰沉的眼裏,似是也在漸漸地聚集水汽。
閔柏灝輕掃了一眼彤妃,便又緩緩起身來到貴妃榻前,仔細地打量了一會兒彤妃的臉色,他才像是頗為滿意地露出了笑意。
這一回他臉上的笑,卻像是發自心底的愉悅,就連眼角眉梢都藏著淺淺的疏朗,“我聽說啊廖芳若前往瑜城是尋她和前太子的孩子去了,算算那個人似是比我還要年長幾歲。”
“你看,這麼多年前太子就在金陵,卻從未與你相見過,所以別在說什麼我是你與他私會生下來的了。”
“謊言說得多了,隻怕哪一日,你自己都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