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們的命就這麼賤嗎?
該死!通通該死!都該去死!
範智雙恨恨地看了幾眼後,便又有些木然地轉動了脖頸,朝著跪在斷頭台上的範智傑看了過去。
那雙眼中似是有恨、有不舍、有惱怒的神情閃過,最終卻都歸於平靜。
亦兄亦父啊!孰不知他的大哥也是他的父親,而他卻是他娘和大哥亂倫下的產物,他爹是被活活氣死的,而他的命生來便是卑賤……
對於這個幼年便不小心聽得的秘密,他埋在心裏許久,久到他已經險些都快忘了自己肮髒的出身。
如今這個人就要死了,那些所帶來的侮辱和難堪,也會隨著一起煙消雲散嗎?
“送我回去吧!”啞聲道出這一句,範智雙便艱難地伸手關上了麵前的這扇窗,同時也把窗外的一切都關在外。
“嗬嗬,心有不忍嗎?”黑衣男子譏笑一聲,旋即便拿起凳子上的寬大鬥篷罩在了範智雙的身上。
下一瞬,範智雙像個麻袋一樣被黑衣男子抗在肩上大步踏出了雅間。
這邊黑衣男子扛著範智雙從臨北街的窗戶一躍而下時,霜痕正帶了兩個人走到這家茶樓,霜痕三人臉上都是一副汗津津的模樣,看樣子像是已經奔走了許久。
沒費多少功夫,霜痕幾人就來到了方才範智雙和黑衣男子所在的雅間,看著緊閉的窗子大開的門,霜痕擰起了眉。
“看樣子這間雅間最為可疑,咱們到底是來晚了一步。”
沒有抓到範智雙,霜痕是有些沮喪的,且更覺有些愧對少將軍的信任,畢竟那會少將軍已經給了他一個大致的範圍。
隻是今日圍觀的人實在是多,想要在這範圍裏的十家不同的茶館酒肆酒樓裏找出一個人來,實在是有些加難。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又不敢興師動眾……
不過好在知道範智雙還活著,也能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了。
長長地歎息了一聲,霜痕有些自暴自棄地坐在了雅間門口的椅子上,吆喝了兩聲小廝,“揀兩樣快菜給上些,先來兩壺茶。”
足足跑了一上午,他們三個都累得夠嗆,一口水都沒喝上,這會嗓子裏跟著火了一樣,再不喝水,霜痕都怕一張嘴往出噴火。
斷頭台上,寺正、段恒毅等五人已經走了上去,寺正坐在了方桌後,段恒毅四人兩兩左右立在寺正身後,時辰已經臨近,隻等寺正一聲令下。
劊子手也已經準備就緒,範智傑等人也被拉了過來取下脖子上的枷鎖一字排開跪在那裏等待死亡的來臨。
寺正抬頭瞥了一眼天空中明晃晃的太陽,微微一眯眼而後抽出簽令筒裏的火簽令“啪”地一聲擲到了地上。
隨之而來的還有寺正一聲高喝,“時辰到!”
這一聲高喝讓圍觀的百姓們不禁都挺直了脊背,憋緊了一口氣,似是已經有些些許的懼意。
劊子手拎起腳邊的酒壇猛灌一口,而後盡數噗在閃著寒光的斷頭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