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她想起從卓陽國回金陵時,經過的那處小村莊,也是當時的“顧清臨”提議改道去到那裏借宿,那時“顧清臨”與那獵戶大哥一家相處頗為融洽,當時她並未察覺出任何的不妥來,現在回想,當真處處都是破綻。
為了讓自己相信他是一個已死之人,恒毅可真是煞費苦心!
方才軟下來的心腸,又變得堅硬起來。想到那時自己像個癡兒似的坐在那處空無一物的墳塋前,抱著淩宵劍哭哭啼啼,葉婉茹便覺羞憤難當。
恒毅明裏暗裏看了她多少的笑話……卻始終都能麵色不改,甚至是裝出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模樣,這又讓葉婉茹覺得氣憤非常。
若非知道他對自己同樣情深義重,她都要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已經變了心,他甚至還再自己麵前詆毀過他自己……
麵色緋紅的葉婉茹又露出些許哭笑不得的神色來,真是不知他是何居心!
懷瑾靜靜地立在一旁看著自家小姐在那變臉,隻覺這樣的小姐多了幾分人氣,同時他又有些遲疑起來,既然小姐對小顧大人有意,那就這麼把人晾在府外是不是有些失禮了……
懷瑾對著虹玉使了使顏色,卻見虹玉一臉懵懂地看著自己,懷瑾隻覺心口發堵,便默默地退了出去,又坐到了房頂上看著府外的“顧清臨”。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且較白日裏不同的是,這會兒也起了幾絲威風,帶走了白日裏的燥熱,卻帶不走那些流言蜚語。
被軒帝拘在宮裏大半日的孔笙腳步沉重地往宮外走著,本就沉鬱的麵色上更是多了幾分頹唐,向來挺直的脊背似是也開始有些彎曲。
好似半日間,孔笙就蒼老了許多。
回想軒帝的那些話,孔笙心中沒有恨意,更多的卻是感到難堪,當時他曾想,是否一頭撞在盤龍柱上,便會讓謠言止住。
可這念頭不過一生出便被他自己打散,他並非是生性軟弱之人,且不過些許的流言蜚語還奈何不了他,隻是苦了他的采薇丫頭,現在也不知在哪……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黑,這會兒的段恒毅因下午無事,便坐在那裏睡了起來,原本他以為會十分難受,卻不想這大約是他回到金陵睡的第一個安穩覺。
看了一眼漸漸亮起燭火的宅院,繞著顧府走了一圈的段恒毅選了那處有荷塘的院子翻身飛了進去。
對於葉府旁處或許不熟悉,但對於葉婉茹所住的院落,段恒毅可是非常熟悉的,可如今有河陽郡主入住在葉家,他還是謹慎地聽了會壁角,這才付諸行動。
而此時,本著與府外那人同甘共苦的葉婉茹也並未用晚膳,這會兒正在虹玉幾人的注視下,端起了那碗冒著熱氣的小餛飩。
葉婉茹本就心中百感交集又倍感糾結,哪裏還有用膳的心思,恰好這會兒懷瑾到了門外。
她飛快地放下瓷碗,連忙站起身來快步走了出去,“可是有什麼消息?那人還在嗎?”
“回小姐話,已經走了,大約是回城南了吧?方才屬下出去辦事回來便未見那一人一馬。”
聽得這話後,葉婉茹心中不免生出些失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