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的臉，有點疲憊，有點憔悴。
紀零煩躁地洗了把臉，順手把劉海撩起，原本乖巧的模樣就變了，帶點意外的不羈。可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
紀零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家人、朋友，都寵著慣著他，他從不掩飾自己的脾氣，除了在連淩揚麵前。紀零是知道的，那個人是自己的軟肋，自己的目光總是追隨著他，即使那個人被淹沒在人群中，自己也能一眼就發現他。
因為，那個人是他的偶像，紀零一直都這麼告訴自己。
可有時候，一枚在連淩揚麵前裝乖巧，他真覺得有點累。看著鏡中的自己，他惡意地咧了咧嘴，如果連淩揚知道他的臭脾氣，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突然有點迫不及待，不想再裝乖了。
結完賬，一群人前往常去的酒吧。
一小時後，紀零徹底醉了。
紀零的酒量不好不壞，兄弟們聚一起經常喝high，但醉成現在這樣，還是第一次。
有些喝醉了會變成親吻狂魔，會撒酒瘋唱歌，會找人吵架，會呼呼大睡……但像紀零這種見人就撒嬌，閃著星星眼突然咬你一口的是什麼鬼？不給咬居然一把鼻涕一把眼神開始哭。
上帝啊，誰來把這個一喝醉就智商降成三歲的巨嬰領走，他真不想滅口來著的。
上帝似乎聽到了莫笑的求救，紀零的手機響個不停，對方似乎很有耐心，沒人接就打第二次第三次，鍥而不舍。
“……我好難過，好想哭……”醉鬼口齒不清地呢喃。
你已經在哭了，大哥！莫笑推開蹭在脖子邊的頭，在鈴聲又一次響起時終於摸到了紀零的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名字讓他宛如見到了救星，忙接通。
“紀零。”
“學長，我不是紀零，是他班上的同學，他喝酒了。”
手機那頭短暫地停頓後，傳來生硬的聲音，詢問他們在哪裏。
“我們在……紀零，你別鬧，乖一點，啊！別咬我！！”一手難敵醉鬼，莫笑報出酒吧地址，也不管對方有沒有聽到就掛了電話，專心對付趴在他身上亂咬的人。
“我去！你別給我哭！”
“我就要哭……你都不給我咬……”
不要給他撅嘴，不要給他淚光閃閃，不要給他裝無辜，不要給他星星眼！莫笑在一眾看好戲不幫忙的兄弟的同情的目光下暴走。
明明連淩揚學長才是罪魁禍首，為啥他要替罪？！
“拿去咬吧！”將包廂的抱枕扔過去，直接把醉鬼砸倒在沙發上。
被欺負了也不會反抗，紀零早已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抓著抱枕不讓它動，“你還動，還動……嗷嗚！”一口咬在抱枕上，但很快便發現口感不對，一張臉皺成花。
“乖~別哭，學長馬上來找你了。”看他可憐兮兮，莫笑於心不忍地開口，不想醉鬼像被按了什麼按鈕似的，眼神立刻閃亮亮地放著光，拉著莫笑安利男神。
“……我跟你說，我哥特別帥，嗚嗚嗚~~我哥為什麼這麼帥~~~”
“你好醜，你為什麼沒有我哥那麼帥~~”
“……”額頭井字凸出，莫笑想把醉鬼劈暈。
挨過了最鬧騰的一段時間，醉鬼終於安靜了，卷縮成小小的一團趟在沙發上，手還死抓著抱枕。
連淩揚到酒吧時，看到的就是眼前這一幕。除了莫笑，紀零的其他朋友連淩揚一個都不認識，禮貌性地打了招呼，將縮在沙發上的紀零扶起，後者卻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