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妹瞎了。
好可憐啊。
更可憐的人,似乎是自己……
牧無炎知道,淩綰綰不會善罷甘休,她進去之後,定會用法術開啟天眼,卿卿的存在,瞞不了了。
所以,他不管不顧,抱著卿小可跳下了一樓,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抱著她,飛快地離開了清風酒樓。
夜風很涼,吹幹了卿小可的眼淚。
她的臉緊繃著,心也緊繃著。
她不再害怕高空,隻是任由牧無炎抱著她,緩緩地整理自己的感情。
牧無炎抱著她,來到了明月下的鍾樓。
此處是整個鎮的最高處,能俯看萬家燈火。
一輪殘月,泛著如刀劍一般的冷色,懸掛在鍾樓的飛簷之上。
雙腳落在實地上,卿小可第一時間推開了牧無炎。
她後退幾步,抵在了欄杆上。
牧無炎輕聲提醒:“你小心。”
“……”
卿小可冷冷地望著他。
“不準你用這樣的眼神看本王。”牧無炎想要靠近她,因為靠得足夠近,就不用看她刀子一般的眼神了。
“綰妹她怎麼了?”卿小可問。
“此前的大戰之中,受到陣法反噬,盲了。”牧無炎輕描淡寫地說。
“你為什麼不許我跟她說話?”卿小可激動地問:“在祥雲客棧的時候,我就覺得古怪,她來了,你為何要讓奉景守著我,你是害怕知道我在這兒,傷了綰妹的心麼?”
牧無炎皺眉說:“什麼?”
“不然你為什麼不許我跟綰妹相見,不許我跟她說話?”卿小可吼道。
“我在你心目當中,就是這樣的人?”牧無炎冷笑一聲,“也是,我這樣的人,隻會強迫別人,折磨別人,隻會濫殺無辜,我還指望自己在你心中,有多完美,多厲害麼。”
笨蛋啊,不是防著綰妹。
是防著她身後的聖冥王。
若是他拿了你,要挾本王。
可就不好了。
這些……
三言兩語如何能對你說得清楚,即使說明白了,你與綰妹的情意,也生分了。
“從無歸境出來,你一點也沒提回魔宮的事。”卿小可說:“我也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牧無炎無法忍受她的回避和躲閃,將她摟入懷裏,“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本王,你做對了什麼?還敢如此囂張!”
他揉著她的頭, 強行按著她的後腦勺,不讓她亂動。
“放開我,你不要再捉弄我了,我求你了,你放過我,放過卿鳳棲,求你了……”卿小可啞聲說。
“我不。”牧無炎說著,按住她的臉,想要吻她。
“不要,你別碰我……”卿小可左右別著頭,哭得很傷心。
不要話說不清楚,就來這一套。
不要不了了之。
“你果然厭惡我,你果然討厭我,之前的那些,不過都是裝出來,曲意逢迎罷了!”牧無炎放開她,心如刀割道:“所以,你總是若即若離,總是讓本王摸不透你的心思,還總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前一刻還卿卿我我,說翻臉就翻臉,現在終於裝不下去了麼?”
卿小可跌坐在地上,委屈地低著頭。
為什麼這樣誤會我。
明明是你渣。
“你不說話,就是承認了。”牧無炎冷漠地說:“你與徐祈然是何關係,本王今夜看得清清楚楚,你還口口聲聲說愛你的師兄,你肩上的那醜陋的齒痕,是祝星修的,還有,六弟寧死也要護著你……你真不簡單啊……對你而言,其他男人,都可以,唯獨本王不行,你厭惡本王!”
卿小可搖頭,連聲說:“根本不是這樣!你住口!”
住口吧,你別這樣侮辱我。
事情根本不是這樣。
你不也是麼,有綰妹還想要花魁。
為什麼要互相指責呢。
她抬頭看著牧無炎的臉,月光照在他的側臉,眼神決絕。
“你可知道,本王非你不可,而你,卻對任何男人都能張開雙腿。”牧無炎冷笑一聲:“如此,不必再說了,回去過你原本的生活吧,本王再也不想再見到你!”
卿小可突然有些慌了。
風潮湧動,孤雲遮月。
她看不清牧無炎的臉了。
看不清他是怎樣說出這些話的,看不清他漂亮的唇形,也看不到他的絕情。
牧無炎走了。
隨著一陣強風,他離開了鍾樓,隻餘她一人在此,吹盡冷風,瑟瑟發抖。
這……
我是被甩了麼。
卿小可咬住了下唇,默默地流淚。
風把她支離破碎的心吹起來,飄在這漆黑的寒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