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省委D校出版社已經很少打電話找他了,沒時間再寫那些鬼劃符,寄出的稿子能發直接就發,不能發也不再退了,最煩人的卻是那些沒什麼大事的偽熟人或偽朋友。“咳!”一個很女人味兒的聲音:“醒啦?”天哪!電話那頭,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知道我誰不?”“噢!”丁超暗暗地歎了一口氣,卻發現對方的稱謂已變,將他那挺拗口的名字和職務簡化得隻剩下一聲“咳”了,倒也自然:“咳,你怎麼才接電話呀?”不說對方的聲音讓他多麼泄氣,而是心驚肉跳一時難以平複,丁超嗯了一聲,聽出是《當代大紀實》省委D校編輯部主任黃磐英,不知這位漂亮女編輯找自己啥事,不得不客套道:“您好,黃老師!”“不好意思……嗬嗬,太晚了,還在蒙頭大睡吧,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丁超定了定神:“什麼好事?”黃磐英說:“去新馬泰的名單定了,有你一個。”丁超一喜:“真的呀?”黃磐英說:“騙你幹什麼,有你、廉洪武、張大鵬、廣東徐小權,還有幾個新人。”一聽這話,丁超徹底精神了,嗬嗬,好事啊!當時隨著報紙雜誌逐漸形成的市場化,進入競爭的日趨激烈,黃磐英她們這家省城大省委D校為了爭奪好稿使出渾身解數,屢出怪招,除了在選題和內容上大做文章,不斷迎合D政幹部和大眾口味外,更值得一提的就是不惜重金,連年舉辦“征文大賽”(一年一屆,今年已是第三屆),吸引了各地英雄豪傑……其中重要一條,就是獲獎作品完全由讀者參與評出,其中包括七八位目前正走紅央視或省城黃金時段電視劇的編劇們。征文啟事規定:每屆凡獲一、二等獎的作者,除高稿酬和重獎金外,還將被邀請去新馬泰進行一周的觀光旅遊,一切費用均由省委D校負擔。黃磐英告訴丁超,這次評獎他一篇二等獎,獎金兩萬。“真的啊?那謝謝啦!”丁超頗有點兒意外,撲騰一下子坐了起來。“嗬嗬謝就免了吧,多給我們寫點好稿就有了……”黃磐英說。“費用你們全包吧?”丁超問。聽了他的話,對方不客氣中透著那麼一股莫名其妙的親熱勁,這個可是讓丁超沒想到:“你費話呀!讓你自己掏腰包你還去呀?咳,告訴你啊,我這麼晚打電話純屬跟你個人的關係啊,就是先告訴你一聲啊,剛定下來啊,邀請函下午就寄了,你等著吧。”嗬嗬,我考,丁超美了,心裏美,感覺更美,接著黃磐英告訴丁超,這次評獎他的那篇《騰飛!N》獲二等獎,都是嚴格按讀者投票評出來的,公證處公證,沒有一點個人感情在裏麵。她也沒有絲毫說話左右結果的權力喲!不過,黃磐英忽然問:“剛才你說要謝我,怎麼謝啊?”“嗬嗬,這個這個……請你吃飯行不?”“俗啊!”“那怎麼辦?”丁超哈哈大笑,笑得那邊黃磐英嗔怪道:“笑什麼呀笑,跟你說話呢!咳!”“是不是你們當政府大秘書的就知道這些呀?吃喝玩樂呀?到時候你先來吧!來了再說。不過這次你是到我這一畝三分地啊,又是獲獎大作者,來了不用你破費啊,我也好好招待招待你啊。”女編輯把“我”字說得很重,一口一個“啊”,似乎另有一番意味深長的內涵。隻是當時丁超光顧了高興去了,並沒有特別注意她的不同語氣與暗示,嗬嗬,心思全被那即將到手的兩萬獎金美麗著,似乎並沒有聽出弦外之音。黃磐英大聲道:“咳咳咳,聽清我說什麼沒有啊?你……我讓你到時提前來,聽到沒有啊?下了車直接到我辦公室,明白嗎,想你!”最後這句話,讓丁超一愣。“黃老師,你……是跟我說話吧?”他試探性地問。“哎呀,咳!”黃磐英輕輕地誇張地說,“不明白就算了啊。其實啊,我是想告訴你我挺欣賞你的啊,知道不啊?這幾天,我成天在金總編麵前說你啊。煩人勁兒滴!”我考,都把丁超給說糊塗了,她那忽高忽低的聲調就像一條海底覓食的油鱔,等待著從丁超的嘴裏吸出一點她所需要的東西。“拜托,黃老師,你可千萬不要拿我尋開心啊。”“不說了,笨蛋啊!”丁超感覺女編輯女主任(嗬嗬,級別應該比他還高點?或者低點?拿不準啊拿不準)這個電話可真有點兒詭譎,詭譎得讓人真假莫辨啊啊啊。老實說,他跟這位女編輯部主任,滿打滿算隻見過一麵,還是她從省城屈駕到他這來談稿子的事情。那時丁超剛剛到縣政府辦沒幾天,隻好自己掏腰包。除了正常接觸,陪同吃吃飯,走時給帶上點土特產品,根本談不到有什麼個人感情色彩。再就是通過幾次電話。再就是這次大作《騰飛!N縣》發表寄來兩本大雜誌,怎麼一下子就提高到了“想”的程度?不懂啊,不懂啊,傷不起啊,傷不起……電話裏沒了聲音,像做夢一樣靜。怎麼可能啊,他感到莫名其妙,她似乎也在有意等他說點什麼。“喂?黃老師?”丁超試探道,跟女人打交道,最好比跟領導打交道還要謹慎為妙。“誰是老師啊?你平時就這麼領會領導的意圖啊?”“沒有沒有……”嗬嗬,丁超故意裝做語無倫次,怎麼樣,來了吧,“嘿嘿,主要是沒敢想啊。”他學她的語氣。“沒敢想的事多著呢,告訴你啊,到時候早點來啊,給你個驚喜。”大約又緘默了一分鍾之久,聽得出對方才努力地將想要說出的話重新咽回到肚子裏。後來啊,丁超總覺得,那天,她是不是想要告訴他一個女編輯女主任和她作者的感情問題啊?是不是那個時候,她就覺得自己已經無法自拔啊,所以才提前打個電話尋求丁超的支持或理解啊?但是,就算當時她坦白地說出一切,那又能怎麼樣呢?這個世界上多的是寧願上當受騙的人,到處都是為情所累為愛而死的女人和男人。誰又能逃脫什麼呢?丁超放下電話,心裏就一個字:爽!真TM爽啊!對不起,不知不覺也沾上女編輯的仙氣,魔法附身了,真是做夢都沒敢想的事兒啊。首先是獲獎本身,其次是電話內容。丁超點上煙,輕輕鬆鬆抽了一小口,嗬嗬,另外,什麼叫打是親罵是愛呀?他在心裏回味一下,大概女編輯這莫名其妙又溫暖如春的午夜嗔罵就應該算是吧。“咳”,“笨蛋”,“想你!”“早點來啊!”罵得人心裏要多熨貼就有多熨貼,嗬嗬。西裝革履,一本正經,那是平時對大樓裏麵領導和同事而不得不裝出的一種姿態,其實丁超知道自己實在是個俗不可耐的人,除了一心一意進步、為爭取當官發財大撈特撈之外,同時也渴望激情,渴望放浪啊。嘿嘿。這下子,半夜三更滴都叫她給勾X出來鳥……那麼讓女人嗔怪又意味著什麼呢?不過,他感覺這個女人的膽子可謂極其大也,他們隻是一般認識,他對她此前隻有作者對編輯--就象秘書對領導,他對邵書記、對“老師”那種天生的敬畏和禮節。她卻老實不客氣地用如此親昵的口吻跟他說話。嘿嘿,這到底怎麼回事啊?放下手中的電話時,丁超已十分清楚地明白自己被“勾X”了!這種感覺很誘惑,也很刺激。他小口啜著鳥窩咖啡,腦海裏把他所認識的女編輯部主任仔細地想了一遍。黃磐英的情況丁超不十分了解,但印象中,好象比他大那麼一兩歲,人白胖,有豐乳肥臀,有氣質,顯得很職業很幹練。不過,也不好說,根據丁超之前大學時代的女友謝小霜、後來的富婆蘇茹、現女友張婀娜,還有隻有一次的某師傅的女兒……感覺女人沒上手前,一般也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山水風景滴,也特正經文靜。上了手之後,才發現完全有可能跟目測判若兩人!上帝給人衣服,真是再好沒有的遮羞布啊。女人讓那層薄薄的布料一擋,再高的山峰,再深的溝壑,除非有孫悟空的火眼金睛,否則專業人士也很難根據經驗或目測出其中的真正內涵。所以,他雖然覺得黃磐英與漂亮呀,性感呀,還有距離,但畢竟是個便宜!主動上手的“便宜”能讓她平白無故流失麼?丁超決定適時“上手”。還有一點讓丁超高興。他曾跟邵書記去過香港、美國和日本。現在省委D校要請他去新馬泰,求之不得啊。盡管新馬泰不是美國、澳大利亞和歐洲,但他知道那個美麗的小島廣袤的國度不僅盛產迷人的風光、海品和名勝,也盛產風情萬種的美女。僅憑這一點,不花錢的免費之旅就值得慶幸。早在參賽之初,丁超就開始有意無意地注意起新馬泰來,希望能通過這種參與獲得境外免費旅遊的資格。他還無意中從網上查到的一份資料上獲知:位於太平洋的這幾個小國家雖然是一個毫不起眼的新馬泰,常年遭受著台風熱氣旋的侵襲,過去改革開放前他幾乎是對此一無所知,以為鮮有人前去光顧。丁超當時邊看邊忍不住胡思亂想,這意味著,生活在這些小國裏的妓女們從此可以像其他在北極圈內工作的新馬泰人一樣,也可以正大光明地享受到國家的特殊補貼,還可以每年前往黑海免費療養,以及每年必不可少的46天假期。哈哈,他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