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超是第一次看到了占有的樂趣，自古華夏女人一直沒有外G人這樣放浪，這回終於讓馬明、方大虎和丁超開了眼界。偌大的貯木場丁超也是初次見到，一些前蘇、聯產高大威武的重型卡車從不同大門隆隆駛入，冒著一股股柴油機特有的濃烈黑煙和氣味從身邊不斷駛過，卡車上用鋼索固定著粗大渾圓的原木，搖搖晃晃，到處堆放著一垛垛小山一樣的優質木材，全是上等的建築材料.列克指點著，方大虎和馬明不做聲地看著，很仔細，丁超東張西望跟在後麵啥也不懂，看完木材，方大虎和馬明在一邊低聲合計了幾句，看樣子挺滿意，問了一下各種材質的規格和價錢，又讓列克領著他們去看了造紙用材。列克交給他們一本價格表，說打算明天領他們去伐木場現場再看看，馬明點頭，然後方大虎拍著列克的肩膀說：“夥計，晚上我要見你老板，請他吃飯。”“哈羅少！沒問題的。”“地點由他選，盧布由我掏。”“嗬嗬，夠朋友，華夏好！”丁超問馬明：“他們老板是誰？”馬明說：“一個厲害的家夥，叫彼得，晚上你就知道了。”回到賓館，馬明和方大虎圍著茶幾緊張地研究著那本厚厚的木材報價單。丁超坐在旁邊，看不懂也要跟著看，三個人抽得房間裏煙霧彌漫，好像著火了一般。丁超發現，這做生意學問可是太大了，光一份木材報價單，裏邊就分什麼“材樹種”、“規格”、“樟子鬆”、“落葉鬆”、“樺木”、“楊木”什麼的，再到各種規格的“特優原木”、“優質原木”、“普通原木”、“坑木”、“檁材”、“次加工”、“造紙材”、“小徑原木”……冷丁一接觸，看得眼花繚亂，不得要領。再看下麵那些具體價格，真比寫“字”的職業累多了，這些阿拉伯數字奇奇妙妙地不斷變幻排列組合在打印紙上，商人看到的是隱藏在它們背後的盧布或美金，在馬明和方大虎眼中看到的是希望和鈔票，而在丁超眼中則跟擺弄熟悉的華夏文字完全不是一回事，越看越糊塗，越看腦袋越大，也分不清這些數字後麵的價值和說道究竟幾何（立方米\\盧布）。嗬嗬，難啊……４m１8-２２cm：３900盧布、３800盧布；３m１8-２２cm：３２00盧布、３１00盧布；４m１0-１２cm：３000盧布、２800盧布；６m３0cm以上：5６00盧布；３m６-１６cm：２２00盧布……馬明和方大虎仔細看後麵用筆手寫的華夏字。“注”：１、此表為布拉戈維申斯克價格，其它各伐木場、局在此基礎上根據運距價差進行調整。具體價差：每立方米新林、呼中加４8盧布；亞東、鬆阿克拉嶺加１２盧布；加奇格拉加１６盧布；阿木爾（當地）減8盧布；瓦罐圖斯減１１.６盧布；卡林吉斯文減１8盧布；裏河減３0盧布。２、撫育伐生產ｚ一線，徑級自１8cm以上的優質原木每立方米加價２３盧布……後來連方大虎都懶得看下去了，腦袋多大，躺下休息，嘴裏大罵老毛子，隻有馬明一個人嘴裏繼續叼支煙，一眼一眼在那裏堅持著。……晚上，他們見到了一個重要人物。幾年前，在俄羅斯第一次做生意的馬明通過朋友“老黑”介紹，認識了活動在布拉戈維申斯克一帶的彼得。那天，方大虎跟丁超一樣也是頭一次見到這個人，他們在一家小酒館裏見麵。酒館是他們指定的，雖然不大，但裏麵別有洞天，或許是他們經常活動的一個秘密場所也未可知。有些事情，需要遮人耳目。這間酒館安有暖氣，鋪有地毯，枝形吊燈閃著潔白的光，馬明他們去的時候，彼得已經坐在包間裏，對方是五個俄G人，四男一女。為首的就是彼得，啥公司總裁（事實是當地“馬幫”的頭目），助手叫尤裏，翻譯叫卡琳娜，很普通的女人名字。但卡琳娜人卻不平常，屬於很吸引男人的那種女性。她二十四、五歲的年紀，金發碧眼，肌膚白嫩，柳腰豐乳肥臀。眼波顧盼間，舉手投足間，卡琳娜實不像生活在俄羅斯的白領麗人，倒像來自美利堅合眾G的俏妹。彼得近四十歲的年紀，很深沉，尤裏三十多歲，一看就很精明。除方大虎、馬明和丁超外，跟他們一起前往的還有列克，是他們這次生意的牽線者與合夥人之一，對外是主，對內是客。這樣一來，列克的身份很微妙，一直到最後除了馬明和方大虎明白，丁超也沒搞懂為什麼事情離了尤裏就不行，而光有他也不行，還要彼得點頭才算數。丁超畢竟頭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又是跟幾個莫名其妙的俄羅斯男女搞生意，心裏忍不住有點緊張。電視電影上經常看到的場麵，如今在俄羅斯的這個邊疆地區首府城市正在由他們親身經曆，丁超本不想認識這些人，想在賓館等消息的，可馬明說沒事，一定要他來，他轉而一想也是，什麼叫生活？什麼叫體驗生活？或許這就是。而且是非常有趣重要的生活環境與內容，說不定將來都是極其寶貴的創作素材呢。因此，起床樂嗬嗬地就跟來了，馬明路上還說：“大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俄羅斯黑手黨和“馬幫”的故事嗎？”方大虎接口道：“這麼好的機會，你怎麼又不敢去了？走走走！即使你以後不做生意，對寫作多看看也沒啥壞處。”現在，即來之則安之，又有方大虎和馬明在旁邊，估計不會出什麼大事。“彼得，彼得洛維奇。”不等列克說話，那人起身自我介紹道，同時指著對麵的椅子，望著方大虎粗聲地說，他以為方大虎是主談：“請坐。”丁超看到這人長著一雙灰藍色的眼睛，黃頭發，白皮膚，體重足有二百一十磅，肩膀很寬，一張大平臉，兩道粗濃眉，眼睛深處有一股隱隱約約的殺氣，臉上還有好幾處拳擊運動員一樣的傷疤。他後麵站了兩個神秘的男人。幾個人坐下後，那人一揮手，身後兩個大漢出去了，反手關上厚厚的木門。“謝謝。”方大虎坐下了。丁超和馬明坐在他的左右。麵前是一桌豐盛的俄羅斯大餐。外麵小店看上去雖不起眼，沒想到裏麵有幹貨。畢竟是第一次跟境外的“馬幫”接觸，來之前馬明跟丁超說過對方是抹除過許多有名人物，在黑社會中享有盛譽的家夥，當然也是警方眼中的目標，因此即使有武功在身的方大虎領著，丁超也不免心神難寧。他相信彼得身邊的大漢更多是防範警方而不是戒備他們的。自始至終，列克一直局外人似的坐在旁邊一言不發，莫測高深的樣子。“怎麼稱呼你？”彼得洛維奇粗獷的聲音明顯地帶有幾分居高臨下。卡琳娜微笑著把這句話翻譯給方大虎。“我叫方大虎，老虎的虎。”方大虎聳了聳肩。卡琳娜又對彼得洛維奇說了幾句什麼。“喝一杯麼？”彼得洛維奇毫不理會方大虎的回敬，拿起酒瓶。“初次交往，生意沒談之前，”方大虎有點不快，望著酒杯說，“我一般不喝酒。”“我和你剛好相反，非酒不行。”彼得洛維奇斟滿酒杯，一飲而盡。可能方大虎覺得很沒麵子，但也沒奈何，他雙手不自然地動了一下，按在桌子上，心裏卻罵：我草你祖奶奶，彼得洛維奇！氣氛有點兒緊張，透過旁邊的小窗，丁超看到這小酒館外麵亂哄哄的，人聲嘈雜，圍著大頭巾、穿著布拉吉的胖老太太托著方盤匆匆穿梭在食客中，還有一些戴著蘇、聯紅軍時代前麵綴個大五角星尖頂帽的小流、氓在吸吮盤子裏的的剩物……他似乎明白了對方選擇這裏見麵的理由，那些人無疑是他們的一個安全屏障。心裏有些後悔，我認識這些人渣幹什麼？但同時又好像聽到馬明的聲音極力反駁他：不認識這些人渣，你能長期在俄羅斯混下去，能掙大錢麼？掙了錢，不認識這些家夥能保證把錢拿回華夏嗎？“據我所知，”方大虎畢竟見過世界，他稍稍平靜一下心氣，單刀直入，“彼得洛維奇先生是黑道上的名人，對朋友夠意思，我方大虎也是個講義氣的人，希望給予方便。”彼得洛維奇對“黑道”一詞不理解，灰藍色的眼珠子盯著方大虎。卡琳娜一時也沒翻譯明白。可能就說成了”光頭黨”……什麼的。“噢，就是……”馬明怕引起誤會，急忙連說帶比劃、一半中文一半日語加比劃地翻譯解釋道：“方大哥的意思，就是說你在這邊能耐大大地！明白？你們的，我們的，統統一樣，朋友地幹活！明白？”語言不通，手勢理解，瞪著眼珠子的彼得洛維奇看著馬明豎起的大拇指似乎明白了。他仰起大平臉粗魯地大笑，拍了兩下巴掌，看看卡琳娜，突然把酒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敦，隔著桌子朝方大虎和馬明伸過一隻毛森森的大手：“哈羅少（好）！歐欽哈羅少（很好）！對對對，從今以後，大家就都是朋友！我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