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知道，我跟丁大哥說了。”馬明插話。開始丁超還沒明白方大虎指的是誰，隨後就明白了。方大虎不愧為江湖人士，說話跳躍性很大，有點兒像馬明，也許這正是他們在俄羅斯這些年來養成的特殊交談方式吧，聽他講話，你最好認真而別走神，否則隨時隨地都可能跟不上他的思路而犯迷糊。“你跟他說了是不是？就是！我聽說那個人也是文化人，原來也是公安局的，本打算過來做生意，可他聰明，生意做賠了，卻把書寫成了，拿回燕京就賣了個好價錢，多他媽牛逼啊，你想想！兄弟……”“他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兒，可他在這裏找到了自己的優勢，一支筆杆子，這裏跑跑，那裏轉轉，照樣掙錢，冷清了幾十年的遠、東、地、區被華夏人從黑河、綏芬河到滿州裏、塔城、新西伯利亞到莫斯科攪得沸沸揚揚的故事幾乎沒有多少華夏人知道，他寫出來了，這一寫，聽說G內的那些書商就歡迎啊！老高興了……”方大老爺喝了口酒，摟住丁超的肩膀道：“你要是也能寫出來，拿燕京照樣不也賣它個三十萬五十萬的，輕鬆點事。我敢保證一夜之間名聲遠播，成為比我們還牛逼的人物。”丁超問：“那個人姓啥叫啥知道不？”“姓啥沒問，”方大虎說，“反正小子挺尿性。”一番話，有如醍醐灌頂。淘金？寫書？做生意？概括得還真是準確。這使丁超很驚奇，也很高興。而且丁超發現這個方大虎並非人們傳說的那樣大老粗，或者說沒文化，而是張飛一般的人物，粗中有細，竟然有那麼多獨特的見識。這方大虎話粗理不粗，人醉心不醉，真是讓丁超有茅塞頓開之感。這條路丁超不是沒有想過，但一直沒有他說得這樣清晰明白，實話說也缺乏底氣。經他一點撥，眼前仿佛一下子就明亮起來。是呀，對華夏寫作人來說，美G、澳大利亞、日本不再是綠洲，寫他們的故事鋪天蓋地，而俄羅斯風景這邊獨好，這片充滿金色和粉紅色誘惑多多的神秘處女地，在經曆了許多像方大虎這樣的華夏人開墾後，其中可悲可泣的傳奇故事又有多少華夏人知道呢？但是，方大虎真正讓丁超吃驚，具有極大啟示意義的還是後麵這些話。“兄弟，要寫這些事，我幫你，我一肚子東西就是不會寫。其實，我剛才說的那些你真寫並沒多大意思，華夏倒爺這點事兒跟人家俄羅斯黑手黨、光頭黨比，簡直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來，喝酒！”他舉起酒杯，很有號召力，大家一起舉起酒杯，“幹了！”“要寫你就寫點內幕，知道不？俄羅斯的這個‘黨’那個‘黨’厲害，社會黑幕更多，什麼都得靠盧布運作，我和馬明在俄羅斯這些年沒少聽這幫人的事兒，跟他們也打過交道，黑手黨的代表曾經跟一些外G軍火商就核彈問題討價還價，這你信麼？讓法G一個電視采訪隊暗中給拍到了全部過程，警察插了手，要不，現在怎樣還不一定呢！”方大虎哈哈大笑，問馬明：“對不，我說的？”馬明點頭：“那是！”“你想想，要是這些家夥把一顆核彈頭弄到伊拉克去賣給薩達姆，會是個什麼後果？聽說當時這些家夥還討論過以50萬美元的價格準備把１000多克鈾轉移到一家西方公司去，這些事都挺有意思的。”丁超望著他，心神恍惚，一時半刻不知如何接話。“比這邪道的還有呢，一個俄羅斯哥們親口跟我說過，在瑞士的弗裏布爾，一名俄羅斯黑手黨頭目在一個前蘇、聯陸軍大校的陪同下，偷偷與伊拉克的代表接觸，據說是談妥了另一宗３50萬美元的大買賣，也是賣鈾，後來也讓內務部知道了才大事完畢。”“你說，要是有幾顆核彈頭三轉兩轉轉到拉登那小子手裏美G會怎麼樣？兄弟，你甭管真假，道聽途說也好真有其事也罷，反正我知道不少這樣的故事，你就寫，馬明和在座幾個兄弟知道的不比我少，大夥兒都是你故事的生活來源，誰叫你是馬明的大哥，我方大虎的兄弟呢，什麼大你就撿什麼往外扔，反正吹牛逼不犯死罪，有點影兒你就想象著寫，美G不是懷疑伊郎也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嗎？”“正好！哈哈，寫出來老美要不急眼，不跟伊郎算帳，不賣錢你拿我腦袋當泡踩，我方大老爺毫無怨言，沒有二話。還有從前蘇、聯諜海到商海的克格勃那些老牌特工，你知道他們這些家夥現在都在幹什麼，從G家著名芭蕾舞演員到妓女的事……老鼻子啦！”馬明和老蛋他們咧嘴在一邊哈哈大笑。異口同聲地說道：“那是，真的！”丁超也笑。心有所動，果真有趣得緊！滿滿一桌美味佳肴，沒有方大虎的說法引人入勝，大膽新奇。這也使丁超漸漸感覺輕鬆了許多，很愉快。不過讓方大虎這麼一說，剛剛明晰的思路又似乎讓他給攪糊塗了，仿佛一眼看到了自己在莫斯科的出路，轉眼間又懷疑寫這些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到底能否有出版社敢要，能否賣錢？馬明笑夠，在旁邊敲邊鼓，說天下文章都是瞎編亂造，千古一理，“有方哥撐腰作後盾，大哥你寫就是，反正方哥經多見廣，一肚子華夏老百姓不知道又驚心動魄的故事，不說別的，我也知道不少，單就華夏人這些年在俄羅斯被殺被搶的事，還有方哥跟G內那幫人一決雄雌的事，還有兩口子過來做生意互相殘殺的事就夠你寫幾本書的。”“想好了在我家裏寫也成，嫌我搗亂不清靜租個房子寫也行，不行我再幫你弄台電腦，雇個女秘書，齊了，也象哈爾濱那小子一樣讓她白天替你忙活，晚上摟著睡覺，多牛逼啊！當你們這文化人我想想都跟著恣兒，恍惚！舒服！”說到興奮處，自然又是舉杯。大家一齊舉杯喝酒。喝酒本是丁超的最愛，借助於酒精當然也要賣弄。丁超是華夏作家協會正宗的會員，有證，有“派司”的，這一點尤其是讓方大虎、馬明和老本兒，皮子、老蛋、洋子一幹兄弟佩服。他們平時生意不忙時，都願意找本雜誌翻翻，方大虎、馬明放量喝酒，嚼菜，聽丁超邊喝邊述說以往在公安局寫字方麵的事兒。說到出書、文章發表加連載（或轉載），曾經得過十七、八萬大元稿費，被酒精燒起的友誼和激情幾次讓老本兒、老蛋、皮子等人趔趔趄趄站起來走到丁超麵前敬酒，喝得好不豪放，恰似長鯨吸百；臨時找來的幾個坐陪的俄羅斯小姐也把自己的小臉兒喝成了桃花梨花模樣，直喝得她們使用“俄語中文”笑聲不絕，花枝亂顫，落英繽紛。皮子忽然歎道：“錢錢、錢雖說不、不不多，可一支筆就能寫出那麼多YMB……我靠！是是是個好兆頭……”老蛋說：“大哥，你準行。”馬明說：“草！當然行！”“兄弟，”方大虎身價無數，卻也對丁超曾經的稿費大加讚賞，好象那點錢不是十七、八萬，而是七八十萬，七八百萬。在他的連連提議之下，丁超一時更是酒興大振，杯到酒幹，一個又一個，是他到俄羅斯後第一次如此豪放振奮人心。“喝--！”杯一落地，老本兒又滿上。方大虎再次一飲而盡，歎息說：“牛逼！”丁超沒明白：“啥？”“說你！牛逼！兄弟你將來肯定比我們都牛逼！”馬明笑道：“對，就這麼整。哎！”“烏拉！”有人突然舉杯叫道，隨後耳鬢廝磨的兄弟們在酒桌上響起一片叫喊：“烏拉！烏拉--！！！！”，歡樂之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