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2 / 2)

我就要見到我的一諾了!

我忽然又有點擔心:一諾會不會不來?

下課了,同學們陸續離開教室。我幫值日生一起打掃教室,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寫作業。

朱宏宇也坐在他的位置上。

我不斷地看時間。五點半,一諾沒有到;五點四十,一諾沒有到;五點四十五,一諾還沒有到。我坐不住了,我走出教室,站在走廊上往下看。

已經是初冬了。一陣風吹過,我看見校園裏一些樹的葉子紛紛飄落。有好多樹的葉子都轉黃了。我覺得有點冷。

我注意看在教學樓前走動的行人。但是,我看不到我熟悉的影子。我心裏空落落的。

這時,朱宏宇走到我身邊。他和我並排趴在欄杆上。他很會說笑。我被他逗笑了好幾次。天已經有點昏黑了。

我忽然注意到樓底下有個人在盯著我們看。我覺得很麵熟。我定睛一看,是一諾。

我驚喜萬分。我衝他喊:一諾——我衝他揮手。奇怪的是,一諾一點也不激動,也不向我揮手,而是轉身往外走。

我急起來。我意識到一諾誤解我了。我趕緊往樓下跑。我從四樓下到三樓的時候,看見一諾正往外跑。待我跑到一樓,跑到升旗台前,一諾已經跑出了校大門。我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大門口。那輛黑色的桑塔納正緩緩向前滾動,速度越來越快,接著往右拐,消失了。我跑到那個拐角處。街上車來車往。一諾租來的車影子都不見了。

我馬上打一諾的手機。他已經將手機關了。我心裏堵的慌。我感覺天要塌了。支撐我的天宇的柱子快要斷了。

我決定回家。回到陽江就可以找到一諾。我跑回寢室整理東西。羅燕提醒我,等我打的到長途汽車站,不可能還有回陽江的車子。我嚎啕大哭。

整個晚上,羅燕一直陪著我。

一諾的手機一直關著。一諾不會出什麼事吧?

上帝,請保佑我,請保佑一諾,請保佑我們的愛情。

我合上日記本,任淚水肆意的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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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陽江縣,回到“錦繡前程”小區,我走向A棟第三單元。家裏房門緊鎖,我摁了好幾次門鈴都沒有人開門。我用鑰匙開門進屋。母親不在家。我看見餐桌和茶幾上都停著淡淡的一層灰。我猜想母親走親戚去了。

我在沙發上坐下來。家裏空蕩蕩的。母親不在,格外淒清、冰冷。牆壁上多多在衝我笑。我的心越發酸楚。往事一幕幕在我頭腦中閃現。我任眼淚肆意的流淌。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我起身去臥室。母親把臥室的門鎖了。手機充電器被鎖在臥室裏。我重新在沙發上坐下來。四周靜極了。偶爾有嬰兒的哭泣聲傳來。我估計是我同單元的二樓的小媳婦生了。又一個生命誕生了。

後來我決定去手機店購買充電器。誰我都不想聯係,但我得知道母親去了哪裏。

想來這幾天,母親很難入眠啊。

出小區門口,門衛把我叫回。

“這不是許老師嗎?”

“是。”

“這幾天您去哪了?”

“有什麼事嗎?我去了省城,今天剛回來。”

“這麼說您還不知道,您母親生病住院了。”

“啊。”

“在哪個醫院?”

“我也不知道。”

“不是您送我母親去的醫院嗎?”

“不是。是您的前妻。您可以打她電話。”

“我手機沒電了。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手機。”

門衛把手機遞給我。我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曹秀莉的電話號碼。

母親在陽江醫院住院。原來我去省城的第二天母親就病倒了。我連忙趕去醫院,走進母親的病房。曹秀莉守在母親的身邊。母親正在注射藥水,但她已經睡著了。

“回來了。”

“嗯。”

“程小茜怎樣了?”

“死了。”

“死了?”

“是。”

“多麼可愛的孩子。”

“是。”

“許一凡。”

“嗯。”

“你不覺得生活像是一場夢嗎?”

“不!生活他媽的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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