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的心在往下沉。
“幾天後,她就打電話告訴我她要結婚的事。就像她一直在等你一樣,也有個男的一直在等她。”
“哦。”我的心沉沉的。季子物的家長的電話打進來了。“對不起,施總,那個家長的電話來了。”
“那掛了。”
“再見。”
我接通季子物家長的電.話。家長打電.話告訴我,季子物已經到了家。電源不足的警告燈不斷地閃爍。
“他說去了新華書店。我好好地罵了他一頓,他還很委屈。”
“說不定他真去了書店。不過,你要告訴他做什麼事得事先告知父母,不能讓父母擔心。”
“我也是這麼說他的。可他說他是臨時起的想法。他還怪我沒給他配手機。”
“手機千萬別配。小孩子有了手機,就沒心思讀書。”
“剛才我還想是不是給孩子配個手機。這麼說,還是不配的好。”
“不要配。不好意思。我的手機快沒電了。今天就說到……”我的話還沒說完,手機便因電量不足自動關機了。
我把手機放在台子上。
我才知道愛是一把傷心劍。已經這麼久了,有整半年的時間了,誰想周芳還在等我?這半年時間,我隻顧著和程小茜來往,壓根兒沒想起過她。
我以為和周芳早就斷了的。
我原本沒想傷害周芳,可……
到達省城第四中學,已近黃昏。太陽早就落山了。“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我忽然想起宋之問的這句詩。它不是不可以用來形容我此時此刻的心情。程小茜便是我的“鄉”。
我從小門走進學校,微笑著和坐在門衛室裏看電視的門衛打招呼。他已經和我熟悉到不需要阻攔我就讓我進校園的地步了。我打了一根煙給他,然後走向教學樓。教學樓間的楓樹葉子還沒有完全落盡。水杉周身紅通通的。那一排桂花樹還是一襲的深青色。我抬頭往高一教學樓看去。我注意到四樓的走廊的欄杆上靠著一男一女兩個學生。他們很開心地交談著。接著我發現那個笑得很燦爛的女生很像程小茜。我揉揉眼睛。沒錯,是程小茜。我呆了幾秒鍾。男生應該就是程小茜和我說過的那兩個對她很癡情的小男生之一吧。會不會就是那個薑劍雄呢?我揉了揉眼睛。光線比較暗,我看不清。但是不是薑劍雄又有什麼區別呢?我感覺血往上湧。一切都可以得到解釋了。這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我轉過身,小跑著衝出校門。我聽見守門人和我打招呼的聲音。
我衝到桑塔納邊,伸手去開車門,車子發出警報。我解除警報,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室,發動引擎,掛好檔,駛離第四中學。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車水馬龍。天還沒有完全黑,可是,街道上已經燈火通明。我小心翼翼地跟著車。我把所有的注意力盡可能地集中到開車上。這一點我不能含糊。大概過了四十分鍾,我出了城,行駛在國道上。國道上車輛稀少。我漸漸地提速,然後把車速穩在九十碼左右。風從窗戶灌進來。我覺得很冷,便把窗戶往上搖。但我沒有把窗戶關死。每逢對麵來車,我早早地看清路麵,降低車速,關閉大燈,小心地會車。
我的心很痛。
我知道,一切都該結束了。不,是一切都已經結束了!這樣的結局在我的意料之中。
可這樣的結局這麼早就到來,卻出乎我的意料。
但現在,你還不能去想這件事。可它真的來得太早了。不管它來得太早還是太晚,你現在都不能去想。可它確實來得太早了。不要想,得停止思考!你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是專心開車。可你不覺得它來得太早了嗎?不,你得打住!你不能分神。因為,你不能再有三長兩短了。你得替你母親著想。你知道,如今,你是你母親惟一的牽掛。
可它真的來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