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言|情|小|說
上完第一節課,我趕往殯儀館。
高有利的棺木已經移到了大廳。大廳的正前方掛著一條橫幅——高有利同誌追悼大會。大廳裏沿著牆角擺放了十幾個花圈。我見到了我和周芳一起買的花圈。大廳裏人頭攢動。我從管事的手裏接過一朵白花,並佩到胸前。我擠到張長盛後麵,和他們點頭示意。大家的表情都很嚴肅。
很快追悼會開始了。哀樂響起,我們低頭默哀。我的眼淚在眼圈裏打轉。
接著,高有利的單位負責人介紹高有利的生平。之後,齊華青以朋友的身份發言。最後,高有利的一個長輩發言。
追悼會結束,人們陸續走出廳堂。我們無言地往外走。
“昨晚你睡得可好?”周芳走到我身邊,
“我們醒來,你已經走了?”
“還好。因為要趕去學校上早讀課,所以提前走了。”
“做老師的真的太辛苦了。我們睡得比較晚。謝謝你的關心。”
“那是怎麼了?”我忽然聽見女人淒厲的哭叫聲。
“是推去火化了。”張長盛說。
“哦。是真正的最後的離別。”
“好慘。”葉星子說。施琴沉默。
“華青,今天有什麼安排嗎?”張長盛問道。
“沒什麼安排。我留下來,你們回去睡覺。”
“晚上幾點鍾過來?”葉星子問道。
“你一個女人就別過來了。”齊華青說。
“怎麼樣我也要守一夜。”
“要不我來陪你吧?”周芳說。
“你熬得住嗎?”
“我白天可以睡覺。”
“那行。”齊華青說。
“幾點鍾到?”葉星子問道。
“六七點吧,早點晚點沒關係。如果周芳過來,許一凡你就別過來了。”
“我是無論如何都得過來的。在高有利的靈位前說的話,豈能更改?”
張長盛把齊華青往邊上拽。“你是什麼腦袋?”
“怎麼了?”
張長盛在齊華青耳邊說了幾句話。
“別胡說八道。”我說。
“我明白了。”齊華青說。“你們都過來吧。多一個人多一份熱鬧。不過,不是在殯儀館,是在高有利的家裏。”
晚上我們照樣打麻將。周芳坐在我邊上觀戰。差不多九點鍾時,葉星子臨時有事,她的丈夫開車接她回去了。臨走前,葉星子在高有利的遺像前點了三根香,燒了兩張燒紙。周芳頂替她的位置。
“讓我把張長盛挖點出來。”周芳說。
“行。就看你有沒有手氣。”
“換人如換刀。”我說。
“哎,我去給高有利燒根香,求他保佑我胡幾把牌。我差不多輸了五百塊了。”齊華青說。
“媽的,長盛你贏了多少?我也輸了四百塊。”我說。
“你情場得意賭場當然失意。不過,我可沒贏那麼多。葉星子也贏了些吧。”
“葉星子不是說保本嗎?”周芳說。
“她應該贏了些。”
齊華青果真去點了香。說來也怪,點香之後,齊華青連續胡了好幾把牌,讓他扳回了兩三百塊錢。
近十二點,我們結束麻將活動。我和周芳與大家道別。我騎摩托車載著周芳沿著小巷往前行駛至陽江後路。路口有幾輛三輪車。司機們坐在前座上耐心地等候。有一個司機靠在後座上打盹。一個中年婦女在路口擺水果攤。
我停了車。
“要吃什麼水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