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言|情|小|說
送走符校長,我回到家裏。母親正在清掃“戰場”。我幫忙一起收拾桌子。
“一凡,大家吃得還好吧?”母親問道。
“嗯。”
“沒有人喝醉吧?”
“還好。”
“你好像有什麼心事。出了什麼事嗎?”母親擔心起來。
“沒事。哪有什麼事?他們吃得很開心呢。”我回過神來。
那個晚上我很晚才入睡。我不知道“二八杠”是一種什麼樣的賭博活動。我在考慮向誰谘詢才能詳細地了解這種賭博。我擔心曹秀莉正走向一個深淵。
第二天上午上完課,我到初二年級組找到老家在吳鎮的吳老師,他和我說了一些“二八杠”的情況。吳鎮有一個較固定的大型“二八杠”賭場。但吳老師隻是聽說,並沒有親見。
下午兩點,我走進“心語”茶座。我在二樓靠窗的一個位置坐下來。服務員給我泡了一杯咖啡。
窗外陽光明媚。畢竟是春天了。人們脫去了厚厚的沉重的外套,換上了輕鬆亮麗的春裝,格外惹眼。
十分鍾之後,曹秀莉到了。她一頭長發披在肩上。上身是一件加長型的開司米,腳上穿一雙棕色的長筒靴。
“要喝什麼?”
“給我來杯茉莉茶。”曹秀莉在我對麵坐下來。
我向服務員招手。
“找我有什麼事?”曹秀莉問道。
“沒什麼事。”我注意到曹秀莉手指上戴了一個鑽戒,“我們分開已經三四個月了,還從來沒有這麼麵對麵的交談過,所以約你出來坐坐。”
“我覺得沒什麼好談的。”
服務員把茶端上來,然後離開。
“如果沒什麼好談的,坐坐也好。”
“我沒那麼空閑。”
“你好像還在生我的氣。”
“你我已毫無瓜葛,我生的什麼氣?真是笑話。”曹秀莉往窗外看。
“那為什麼說話這麼格格不入?”
“我和你已經沒什麼話說了。”
“這我知道。你找了個大富翁,當然就看不起我們窮教師了。用我們老家的話說,你是從糠籮裏跳進了米籮裏,過上好日子了。我聽說你上班下班都有人接送,儼然貴夫人一個。”
“我過來不是想聽你諷刺的。”
“諷刺?我有諷刺嗎?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嗎?”
曹秀莉沉默不語。
“所以,你的選擇是對的。想想你跟我過的這些年,都過的什麼日子。記得那次我們打麻將回家,抱著多多在雨中行走,多麼羨慕那些開小車子的。我們全身都濕透了。”
“你還記得?”曹秀莉的語氣緩和下來。
“記得。怎麼不記得?我現在幾乎天天活在回憶裏了。記得第一次在信用社見到你,我把取出的錢放進口袋,折子掉在了櫃台上。”
“我叫你回來拿折子,你的臉通紅通紅的。”
“是啊。我手忙腳亂,忸怩不安。”
“那樣子好傻。”
“當時你看中的不就是我那副傻樣嗎?”
“要是我們不來縣城該多好。”
“什麼?”
“沒什麼。”
我們一時陷入了沉默。
曹秀莉的手機響了。她從提包裏翻出手機。
“我接個電.話。”曹秀莉提起包,往過道那一頭走去。
茶座裏沒什麼人。我的右上角有一對中年男女在喝茶。吧台的兩個服務員在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