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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母親哭泣的我立馬慌了神,很快忘了生氣而用自己的小手為母親擦眼淚,邊擦邊用稚嫩的語言拙劣的安慰著悲泣的母親,可誰料我越擦母親哭得越厲害,很快我的身上都沾滿了母親的淚水,而我受到母親的感染也哭了起來。

“哭什麼哭!哪裏來得及哭!婦人家的短見!”父親不耐煩道,而後一把將我抱進那暗紅色的棺材裏,催促著母親一起合力蓋棺材蓋。

我隱隱約約的聽到他們不甚明了的解釋:“如家村遭天譴了,子時一到,這裏就會發生山洪,屆時如家村就會被淹沒,八十一口人加四十九隻牲畜無一幸免,死後,不得超生,我兒,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你一定要活!”

“什麼?”幼小的我還不清楚父母這些話語的確切含義,卻也感受到事情的危急,便下意識的請求:“阿爸阿媽,那你們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我說了是八十一口!就是八十一口,少一個都不行!你以為我們不想走嗎?天地輪回,陰陽有數,欠下的都要還的,這就是命!”父親向我咆哮起來,兩邊肉幫子鼓動,狀若瘋魔,我從未見過父親這般凶狠的模樣,嚇得我立馬縮進棺材裏了,接著隻聽砰的一聲,父母封了棺,我的視野裏隻剩一片黑暗。

臨末聽見母親絮絮叨叨的、近乎絕望的解釋:“如家村的因,假以時日,我兒一定會懂的,隻是我們不能陪你了啊……我們所有人都被算好了,八十一口老少,都被算進去了,逃不掉的,事到如今,已無力回天,我們也是剛巧沒能“醫”好這壽終的王老頭,把他那條命算成你的,才能用本該裝他的棺材保住你……”

“孩子他媽,別講了!趕緊準備後續吧,來不及了!”父親打斷了母親打算更詳盡的解釋。

之後便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了。

隻剩幼小的我,一個人縮在黑暗寬大的棺材一角委屈的流淚,彼時,我也並沒有意識到這棺材其實有太多玄妙:

比如,這棺材明明是密封的,但是奇怪的是裏麵有充足的空氣,我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窒息感,不僅如此,在周圍無盡的黑暗中,我還能異常清楚的看到七點火光——那正是事先父母在祠堂裏點燃的七盞白燭的光!

我隻是越想越委屈,一直一直的嚎啕,一直一直的流淚,直到,我發現這個棺材裏不隻我一個人……

【第二章 緣起(下)】

我碰到一個冰冷的軀體。

那,那是什麼?我的身體不住的顫抖,,因為我的視野裏除了那七盞搖搖曳曳的白燭火光,我什麼都看不見啊。

“你,你是誰……”我試探性的對棺材裏存在的另一個“人”說道。

沒有人回答我。

“阿爸,阿媽……你們在嗎?”

依舊沒有任何聲音。

恍若亙古的死寂裏,我終於哭累了,喊啞了,漸漸的,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漸漸彌漫了開來,那恐懼像數以千計的螞蟻,密密麻麻,一點一點的爬到我的心上,遍布到我的全身,它們毫不留情的噬咬著我的神經,讓我的頭皮發麻,讓我的身軀顫抖,讓我近乎崩潰。

我會在這裏待多久?

才七歲的我,又怎麼會知道。

努力的在棺材的方寸之地裏將身體縮得更小,我試圖距離那個冰冷的軀體遠一點,遠一點,再遠一點……

小小的腦袋裏慢慢的也在一遍一遍的回放片刻之前的場景,思考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腦海裏走馬燈一樣開始回映從記事起的日常,我的阿爸阿媽是一對巫醫,會一點老師所鄙夷的巫術,時常看到有奇奇怪怪的人走到自己家裏,麵色凝重的進來,如釋重負的出去,次數多了也見怪不怪,也想起一些他們對我說的怪言怪語……

沉浸在這些回憶裏的時候我漸漸忘了自身的處境,而且棺材裏溫度適宜,甚至桃木棺木的味道又挺好聞,而旁邊的軀體又不礙著自己,神經大條而又年幼的自己居然慢慢鬆懈了神經,有了睡意,說起來,要是擱到現在,肯定嚇尿了,幸好當時年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