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繁心(2 / 3)

不知在屋裏踏了多少步,走了幾個來回,安楊看著外麵天色變黑,河邊開始出現星星點點的燈火,安楊便下了樓。

悄悄繞過父母親的屋子,輕手輕腳的下了樓。安楊快步走到河邊,看見吳凡便停下腳步,輕輕喘息,穩住自己的氣息。

吳凡立在河邊,盯著手裏的荷花燈,滿心都是安楊要來的歡喜。

“這位公子,可否將你手裏的荷花燈贈給我,我將我家姑娘的河燈不小心打濕了,怕是要挨罵的,不然,你賣給我也是可以的。”一十三四的小女兒家眉頭都皺在了一起,抓住了吳凡的胳膊央求道。

還沒等吳凡應話,一紅衣女子便站在了那小女兒家的身後。

“星兒,可是你又闖禍了?”女子氣質尚好,這冷冷的語調讓她不怒自威。

“哪裏的事,這小姑娘手裏拿了一荷花燈,在下見了十分喜歡,便拿來看看。”說著,吳凡便將荷花燈遞了過去。

“嗯。”女子不接,轉身離開了。小女兒家也連忙追在她的身後。

吳凡覺得自己說的話都拍在了自己臉上,便臉色難看的收回了手。卻不知安楊把一切都看在眼裏。

安楊低頭一看,自己一身青綠,那女子卻一身火紅,便是自己綠葉襯人家那朵紅花了。安楊走過去,吳凡見了她來,心中的歡喜都映在了臉上。

兩人逛了街邊的小攤位,吳凡買了不少的小玩意兒送安楊,卻見安楊沒有多大的興致,吳凡悄悄的牽了安楊的手,拉她去河邊放燈。

安楊被拉手時心裏一驚,霎時間麵上泛紅,被河邊的燈火一照,眼睛裏星光熠熠,哪裏輸得那紅衣女子。

安楊隨了吳凡去放燈,看著荷花燈隨波而去,心裏也靜了一些,任何情緒好似都放下了。

“安楊姐姐?”抬眼一看,竟是星兒。

“安楊姐姐和這位公子認識?星兒是來向公子道謝的。”星兒從安楊細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又重重的襯了吳凡的高大形象。安楊這才心裏緩了緩。

“哪裏哪裏,不過幾句話罷了,姑娘不必記在心上。”吳凡話似說給星兒,那眼神卻從沒離了安楊。

“還是要謝謝的,姑娘內邊喚我了,星兒走了。”星兒還像個頑童一般,幾步跑到河邊,蹦上了一小畫舫。

“咦,那畫舫倒是十分眼熟。”吳凡看著星兒去的畫舫,愣愣的說道。

“難不成你還去過?是不是隨了花雨閣的哪位姑娘?”安楊十分氣,甩開了吳凡的手。

吳凡連忙牽了回來,說是自己家中的表哥家裏從商,自己曾隨了父母親與表哥一家夜遊,所以才覺眼熟。

安楊知吳家親戚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也隻吳凡善良不撒大謊騙人。當下也就信了,任吳凡牽著回了家。

吳凡送安楊到了茶館門前,兩人繞道後院,塞給了安楊一封信,讓安楊上樓。安楊鬆開了吳凡的手,一步一步得上樓,吳凡看著她上了樓,自己一人走在青石板上,手裏沒有了她的溫度,竟有些不適應。

安楊上了樓,做賊似的走過父母親的房間,悄悄進了自己的屋,換下了衣服。又在桌子上點了蠟,展開吳凡的信,細細的看起來。

吳凡生在書香門第,吳老爺子考中進士,在京城也是做過幾年官,卻不聽家裏人的勸阻,執意回鄉開了書齋,娶了普通人家的女兒。成親後六年吳家夫人才生了吳凡這麼一個兒子,自是從小寵著愛著,連吳老爺都是把吳凡捧在手裏。誰知這吳凡受盡寵愛也沒成個紈絝,幼時就愛讀書,長大了也常常手不離卷。不僅如此,吳凡膽大敢說,不曾藏著掖著,也就比同齡人多了些孩子氣。

看了吳凡的信,安楊這一夜都輾轉難眠。每每想到吳凡信中寫道,他歡喜能看見自己,若是自己願意見他,就可以到竹林來,他日日都候著她。安楊害羞地拿被子蓋住自己的臉,直到悶得自己喘不過來氣,便一把掀開,坐起來粗粗的喘著氣。

第二日清晨,安楊早早起來,下樓便看見屋外又在下雨。一夜未眠,又是陰雨,難免的沒什麼精神。安楊進後院時失了神,腳下一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腳腕火辣辣的疼。自己一個人扶著地勉強站了起來,拖著傷了的一條腿上了樓,換了幹淨衣服。

安老爺子坐在早飯桌前等安楊一塊用飯,卻不見安楊過來。無奈隻好起身去找安楊。

樓上屋裏不見安楊,安生道就下了樓,隻見安楊坐在櫃台,滿臉都是汗,手裏還在往紙包裏裝著茶。

“安楊,你這是怎的了?”安生道睜大眼看著安楊。安楊隻好說了自己傷了腳腕。

安老爺連忙去叫青柳。幾日不見,青柳成熟許多,看了安楊的腳腕,隻道安楊好在沒傷到筋骨,隻是皮肉腫。就收拾收拾離開了。

這一日,安老爺坐店,安楊沒有下樓。

吳凡不知從哪裏得了消息,說安楊生了重病,臥床不起。這一下子給了吳凡不小的打擊,昨日心上人還在隨自己放河燈,今日就臥床不起,那明日是否就是再也不能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