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病床上平躺的人突然睜開眼睛,明媚如天空中的辰星,卻漸漸暗淡下去,化為一片沉寂。
胳膊,後背,前胸,雙腿傳來一陣細細密密的癢,是傷口結痂。眼前,隻有幾件儀器發出的微弱的光,在黑暗中閃動。腦海中,卻浮現了那個男人的麵容,猙獰的,凶狠的,毫不在意的……再次睡去,陷入一片混沌。
盡管是在全球最好的醫院——峰頂醫院,林千熙,作為蕭家最受寵小少,依然享受著最好的待遇,而這些是用無數錢財堆積起來的。
林千熙與蕭家沒有半點血緣關係,林千熙與蕭家均是心知肚明,但這並不妨礙蕭家父母疼愛林千熙過於蕭家大少。
病房外有窸窸窣窣的聲音,蕭媽抹去眼角含著的淚起身去向醫生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敞開著,蕭媽在門上輕敲了幾聲,“醫生,我兒子在14床,能告訴我她的情況嗎?”一向注重保養的蕭媽此時看上去有些蒼老。
值夜的醫生不動聲色的皺眉,又是一個不想給孩子治病的家屬,冷聲說道:“14床病人情況很好,有痊愈的可能,繼續治療一段時間……”
蕭媽聽到醫生的話,激動得沒等醫生說完便打斷道:“真的嗎?太好了!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見狀,醫生也不惱,隻是知道是自己誤會了蕭媽,稍有些尷尬,語氣柔和了一些:“沒什麼。是病人的求生欲很強。”
此時病房內,求生意識欲的林千熙再次清醒過來,腹部的疼痛一點點蔓延,加深。林千熙無助的蜷成一小團,在病床上發抖。
她變成現在的樣子,是因為那個男人。
她依舊活著,同樣是因為那個男人。
他是她生命裏最絢爛的光,同樣是她逃不出的地獄。
林千熙的身體瀕臨崩潰,幾種毒素在體內碰撞。發作,每次都讓她痛不欲生,冷汗打濕單薄的病號服,指甲掐進手掌之中,下唇已經被咬破,嘴角有鮮血流出,疼痛中她再次失去了意識。
再度睜眼,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紗灑滿了病房,看上去讓人心情大好。嗅到病房中殘留著淺淺淡淡的清香,很熟悉,是蕭媽身上的香氣。林千熙垂眸詢問著護工,“我媽來過?”
護工一臉為難的模樣,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出聲說話。
林千熙沒有等到回答,輕輕歎氣,“麻煩幫我聯係灰度國際公證。”聲音輕輕的,沒什麼力氣,卻讓人莫名想聽從。
“好的,小少。醫生說一會兒會有護士帶你去做透析。”得到林千熙的點頭回應,護工退去一旁做事。
夏末的風還算溫柔,吹起薄紗,林千熙還是輕輕打了個寒戰。護工趕忙將窗關上。林千熙向窗外再看一眼,便收回留戀的視線,藏起眼底的無數情緒,靠在枕上閉目養神。
不由地想起那個男人。他之於她,既是蜜糖,也是砒霜,是引誘飛蛾的火焰,是越美越毒的罌粟。
如果她當時沒有遇上他,現在不會躺在醫院中,那自己會怎樣呢?
沒有讓她胡思亂想很久,敲門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來人高高瘦瘦的,長相很斯文,是灰度公證的公證人徐凱。徐凱簡單介紹自己後聽到林千熙想要立遺囑,顯得有些震驚,但是很快收拾好表情,布置好一切。暗暗在心裏猜測著林千熙的家族內鬥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