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母親之後的念初越來越懶散,外麵的生意已經不太管,都是顧印楨去跑腿,於是念念跟向遠要親近的多,不過,顧印楨在乎的倒不是親近與否,而是別的什麼。
隨著小孩的長大,顧印楨心裏的疑問越來越重,終於忍不住跟向遠嘟囔:“那個,你有沒有覺得念念不太像我?”
向遠頓了頓:“我以為你知道。”
“什麼叫我知道?”顧印楨覺得不對勁,“意思是你知道?你們都瞞著我?”
“不是啊,我不知道,我是以為你們都知道,隻是不願意說,我就沒多問,反正我也不在乎。”
“什麼什麼啊,我才不知道。”顧印楨頭大,忍無可忍拉著向遠去找念初質問。
“孩子到底是誰的?”
“你們不知道?”念初十分驚訝。
“當然不知道。”兩人異口同聲。
念初搖搖頭,男人的智商有時候低的可怕:“當時我在警局裏扣留了近兩個月才放出來,之後才發現懷孕,那段時間你倆人在哪呢?”
“......”
顧印楨扭頭看向遠。
“不是我,如果是我,念初沒必要繞彎子跟你結婚。”向遠撇撇嘴。
向逢?念初生產時他緊張成那個樣子!不對,當時他早就回了學校,所以,是文靜螽!兩人心裏都知道了答案。
向遠看看顧印楨,這個結論,他沒有多說話的必要。
顧印楨愣了許久,說:“我去找他回來。”
念初將念念抱起來,親了一口,淡淡地說:“不必了,估計他已經結婚了。”
“萬一沒結呢?”
“那也不行,我們三個在一起已經很亂套了,讓別人怎麼看。”
“你何時真的在乎過別人的看法,當年不管不顧的妖女做派呢?”
“那你在乎嗎?”念初一心逗著念念,並無多餘的表情。
顧印楨沉默了許久,向遠不想惹念初不高興,於是試著去拉他走,卻聽見顧印楨突然悶悶地開口:“我本來是在乎,本來是想跟你一對一,誰不想呢,恐怕向遠內心的真實想法也是如此,可是現實是我們都隻占據了你心裏的一部分,既然不能擁有全部,又不舍得退出,那就隻有接受現實。”
念初抱起念念往屋裏走,眼裏早已蓄滿了淚水,脊背挺直腳步卻有些踉蹌,年輕的母親念初留了個背影給他們,折身進門擁著念念默默的哭泣。
她很感激,感激在她崩潰無助的十幾歲的年紀裏幫助她的他們,感激在她暴虐成性被世人質疑的歲月裏堅定地支持她的他們,感激在她終於平和卻貪婪的不願放開任何一個的時候竟然願意互相包容接納的他們。
她感激他們,也感激歲月,雖然歲月給她了很多不愉快,但同樣給了她無與倫比的收獲。
滿月漸上梢頭,人間灑滿清輝,蟒島上高大的濱玉蕊樹此時定是綴滿了花序,一穗穗香絲綻放,美豔不可方物。花開花謝十年,年輪環了十圈,無聲地記錄著她曾經的無助和絕望,曾經的瘋狂和狠厲,也同樣見證了她的平和安靜和雲淡風輕,她懷念蟒島的十年青春,可也同樣愛極了此刻人世間的凡俗生活。
“媽——媽——”小念念嘴巴一張一張,發出了世間最動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