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該不是有什麼病吧?田芸小心地打量著那胖子,見他穿著超級休閑的文化衫配條大短褲,趿拉著雙夾腳的拖鞋,再看看除去那表情外其實人還滿周正,雖說胖可也還算勻稱,估計也就不到三十歲的樣子,沒有那種神經不正常的狀態。
不過這表情實在是太個色了,還居然能堅持那麼長時間,田芸心裏沒底,吐了吐舌頭,不舍地看看藏獒的憨態,站了起來。
劉雅卿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繞了過來,比剛才那位置是相對近了一些,隔著幾米寬的車行道仰頭看了半天,才大聲道:“田小姐,您這膽子真夠大的,不怕呀!”
“這…為什麼要怕,多乖!”田芸笑著答道。
劉雅卿似長出了口氣,笑容僵硬地道:“那我先過去了,售樓處見吧!”
“好的,先忙吧!”田芸笑著揮了揮手,再看那胖子,還是那個狀態,忙挽起王旭趕緊走路。
直到拐過這幾棟樓,田芸才看看身後,低聲和王旭說道:“你說,剛才那人是不是有病呀,怎麼說什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是不是不喜歡別人摸他家的狗吧?”
王旭笑了:“嗬嗬,你把我問住了,我怎麼知道他…”
話還沒說完,就聽得身後有人高呼:“兩位請留步…”
田芸和王旭齊齊回頭一看,卻正是剛才那胖子,藏獒這時沒牽著,想是終於順利地拽回了家,隻是自己一個人氣喘籲籲地一邊喊著“留步”一邊追了過來,胖是胖,速度還真不慢,兩腳倒得飛快把那雙夾腳的拖鞋幾乎快甩掉。
田芸和王旭疑惑地互相看了看,都停下了腳步。
“哎喲我的媽呀,終於追上了…”那胖子到了近前,嘮叨了一句,便彎著腰猛喘了起來,好一會兒才倒過口氣抬起了頭,看看田芸又看看王旭,眯起雙小眼睛表情誠懇地說道:“倆位,不好意思呀,剛才是我失態了,主要是實在這…太令我震驚了,一時反應不過來,所以傻了,請一定要原諒我!對了,我叫張軍,倆位怎麼稱呼?”
一開口說話,田芸聽得笑了,原來人不是有病,隻是一時愣住了,可這愣得實在是有夠長的。這張軍普通話相當標準,字正腔圓,和王旭的吐音基本一致,但卻更多了些京味。
人家說得客氣,倆人便笑著通了姓名。
“是這麼個情況,我家那球球它就從沒這樣趴下過,別說是生人了,就連對我它也沒這樣過,不咬就算好的了,還讓摸,特別的不可能!您能明白我意思吧,所以我才傻住了,藏獒是挺有靈性的,這…怎麼說呢,隻能說是緣分,忒有緣分了也!”張軍指手畫腳地比劃著說道。
田芸算是明白了,那球球就對誰也沒有像今天對待自己這樣溫順,難怪把它的“主人”給看傻了呢!
張軍終於不怎麼喘了,又問了起來:“您倆位別介意啊,能不能告訴我都是做什麼的,我這怎麼想想不明白呀,為什麼呢?”
這個也沒什麼的,王旭和田芸分別將自己的工作性質大概說了一下。
當聽到田芸從事的是刑警工作,張軍的眼睛一亮:“刑警!您不會騙我呢吧?”
“嗬嗬,是真的!”田芸笑著點了點頭。
張軍嘿嘿一笑,說道:“那敢情了!都您這樣的當警察,估計不少男的都惦記著裝壞人讓您抓著玩呢!您再說說,有沒有,那個親手抓過罪犯?”
這張軍的話說得挺逗,田芸被逗笑了,又聽見他問抓沒抓過罪犯,便點了點頭。
“哦,這樣呀!”張軍雙眼上翻,琢磨了一會兒才說道,“合著沒準兒是球球怕警察,怨不得呢!隻能是這樣解釋了,嘿,真夠丟人的…”
“沒聽說過,我又沒穿著警服!”田芸笑著道。
張軍解釋道:“氣息!您不明白嗎,這動物比人類感覺靈敏得多!”
“您還真是愛狗!怎麼想起養藏獒這種大的?”田芸好奇地問道。
“唉,一言難盡呀!”張軍歎了口氣,道,“以前小時候我特怕狗,我爸還非就養了一藏獒在家,叫丹丹,成年犬很大的一條,害得我每次看見都躲著!那會兒也沒什麼玩的,我家院子後麵正好是護城河,夏天不少孩子都去那兒撲騰,我看著樂嗬也就去了,不會水給淹著了,您猜怎麼著,那麼粗一條鏈子丹丹幾口咬斷了,愣衝到河裏把我給拖上來了,哎喲喂,打那以後,我和丹丹好著呢,上哪兒我都帶著它一起走,救命之恩呀!唉,可惜,後來丹丹到日子了,把給我傷心的…”
看來張軍對那條叫丹丹的藏獒還真是有感情,說著話眼睛都紅了,停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後來幾年我就沒敢再養什麼動物,真太傷感情!這球球還是我年初跟幾個朋友跑了趟藏邊去玩,人牧民才養了三個月,讓我一眼給瞧見了,就勾起了這勁兒,非纏著人買走不可,人壓根兒就沒打算賣,纏了好些日子,估計人是念我一片誠心,後來就答應了,可死活不要錢,就讓我答應一定得養好它!得,我一接回家就來事兒了,不吃不喝熬著,藏獒有這個氣性,要看人不順眼寧可餓死也不吃喝,可把我給愁壞了,就一直坐籠子外陪著它,它不吃我也不吃,直到第三天它才終於開始吃喝,也就是認我當主人了,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