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實就是這樣殘酷。龔仲是否有罪,不是龔仲說了算,也不是事實說了算,更不是法律說了算,而是趙一局長等上位者說了算。
怎麼處理龔仲,不是龔仲說了算,也不是事實說了算,更也不是法律說了算,而是趙一局長等上位者說了算。
龔仲早就將這些看明白了,他知道馬建設處長所說的,也就是江南局很多人所想的,以趙一局長為首的江南局黨組就是這樣做的。
待馬建設處長脾氣小點後,龔仲非常誠懇地說道:“馬處,我給趙一局長發信息,隻是擔心按方麗紅她們那樣做,把正氣大廈的事帶出來,這樣對我們單位不利,也對我朋友不住。
“我根本沒有想到這樣做,會無意中傷害到你,真的對不起了。你說的這些道理,我知道你是真正關心我。我以後會注意的,請你原諒我!”
馬建設處長與龔仲是十多年的朋友了,相互之間都非常了解。在他與樹大明、張晗瑛的矛盾中,龔仲是難得能夠實事求是,並不偏不倚的人。
也許是感受到了龔仲的誠意與委屈,馬建設處長感歎了一番,最後說道:“龔主任,你什麼都好,就是命不好……”
龔仲當然明白馬建設處長這裏所說的命不好,實質上就是指幾年前樹大明等人搞出來的“黑山案件”,因各種各樣的原因將他牽連進去了。
這個案件就如一個巨大的屎盆子,一直緊緊的扣在龔仲的頭上,壓得幾乎喘不氣來。但龔仲並沒有屈服,還是一如既往地奮鬥著。
就這樣,時間在不知不覺間轉到了二○一二年的六月。在江南正氣管理局幹部職工中,終於偷偷地傳開了一條沒有公開的消息,那就是江南正氣物業公司與建行黑山支行的官司,經過幾年的努力終於有了終審結果。
雖然沒有公開什麼,但江南局的幹部職工包括龔仲在內,都知道這個官司是由江南局黨組書記趙一局長親自策劃,安排精幹人員成立了專案小組,專門負責這起官司的上訴事宜。
專案小組以黨組成員伍鋼副局長為組長,成員有江南局監察室主任趙焱、法製處長楊山、辦公室主任財務處長馬建設、機關後勤保障中心主任董昕等,並花四十萬元律師費聘請了高級律師。
龔仲不知道終審結果,但從大家神神秘秘的議論中感覺到結果不理想。他沒有參與到這些議論與關注中,這是敏感性事件,既然趙一局長采取這樣的方式處理,還是遠離這些是非為好。
但出乎龔仲意料之外的是,這天他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工作,突然接到了監察室主任趙焱親自打來的電話:“龔主任吧,請你現在到監察室來一下!”
龔仲匆忙趕到趙焱主任辦公室時,隻見方麗紅也坐在那裏。趙焱主任見他來了,沒有任何表情地說道:“黑山案件已終審,這是高院的判決書,你們看一下。”他邊說邊把那判決書複印件遞給他們二人。
龔仲接過後快速地看了起來。這是江南省高級人民法院的終審判決書,厚厚的,有三十多頁。
判決書所披露的事實經過,與龔仲裁知道的差不多,也與他在網上看到的黑山市人民法院判處思源愛國農產品深加工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陳思源所披露的事實差不多,但一些關鍵點卻看不到了。
比如,那年五月份,樹大明安排龔仲陪方建軍、方麗紅一起去黑山討錢時,建行黑山支出副行長史江生對龔仲他們所說的那句話--
“資金是安全的。資金現由銀行統一管理,隻是暫時不能動用。”龔仲立即意識到,史行長的這句話被刪除了,實質上就是為了減輕銀行的責任。
但龔仲沒有說什麼。這是終審判決書,現在說什麼都沒有實際意義了。再說這也是江南局動用最精幹的力量,並花費巨額律師費打官司的結果。
龔仲相信,他這個外行,這個小小的科長能明白這個道理,他們這些大處長,高級律師更能明白這個道理。
突然,方麗紅激動地說道:“這句話不對,事實的真相根本不是這樣的!”她邊說邊指給趙焱主任看--
“因此,正氣物業公司在建行黑山市解放路支行的存款不是通常意義的儲蓄存款關係,而是與思源愛國農產品深加工有限責任公司借款合同關係。”
聽到方麗紅這樣說,龔仲不禁感歎了一下,心裏對自己說道:“真是個不識時務的人,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終審判決書都拿在手上了,還爭論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果然不出所料,趙焱主任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現在不要說這些了。你們隻管快點看,看完後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