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方麗紅離開鄉下小鎮,以事業編製的身份進入江南正氣管理局工作,就是毛勇組長與她當勞動廳副廳長的公公,采取“你幫我安排一個,我幫你安排一個”的辦法進行的。
隻是毛勇組長更加明白,方麗紅的公公作為一個負責勞動就業的廳局級領導幹部,他雖說有能力幫自己的忙,但方麗紅的案子還沒有了結,她的公公與自己也沒有什麼私交,他不會白白幫自己的忙的。
如果毛勇組長找她的公公幫忙解決兒子的工作問題,到時他肯定會提出要求,在處理方麗紅案子時要幫她,那就有可能“惹禍上身”引起較大的麻煩了。
因為現在此一時彼一時也,趙一局長處處與他過不去。他雖說是排在第二位的局黨組成員,但在處理方麗紅案件時,毛勇組長知道他沒有能力左右什麼,甚至還有可能連說話的餘地都沒有。
“趙一你給我好好記著,你利用手的權力與我過不去,我已經牢牢地記在心裏了。”毛勇組長心裏又默默地詛咒了趙一局長幾句。
不知道此時此刻的趙一局長,是否在打噴嚏?是否感受到了冥冥之中有人在默默地詛咒他?
很顯然,這條路走不通。接著,毛勇組長又考慮了幾個人,幾個平時相互幫助的人,但最後卻被他一一否定了。因為他明白,他與那些人沒有任何私交,他們的幫忙都是利益交換,他們不會白白地給他提供免費午餐。
這就是現在官場的悲哀!
在這裏沒有感情可言,沒有原則規定,沒有是非對錯。在利益麵前,所有的一切都退居第二位,利益是一切的出發點與歸宿點。
樹大明是這樣,方建軍是這樣,方麗紅是這樣;董昕主任是這樣,馬誌兵副總經理是這樣;伍鋼副局長是這樣,洪繼宗副局長是這樣,張晗瑛調研員是這樣。
就是趙一局長也是這樣。他為了保護自己政治利益,在明明知道龔仲被樹大明等人冤枉的情況下,他想到的不是實事求是地給龔仲挽回影響,而是他自己的政治利益,最後硬是將龔仲由黑山案件的“參與者”變成了“知情不報者”。
為了利益,什麼事都可做。為了利益,什麼話都可說……在機關裏,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找到一個符合利益需要的說法。
“唉,在體製裏混真的不容易,不管有多大的本事,也有遇到難題的時候。”毛勇組長沒有想到的是,他官場上一路順風,工作上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但現在因為兒子工作的事被趙一局長難住了。
毛勇組長回到座位上,將這些年他在官場上所遇到的人與事很快地想了一遍,最後他確定僅憑他的關係,在社會上沒有辦法解決他兒子的工作問題了。
“生氣解決不了問題!現在與趙一局長鬥也解決不了問題!唉聲歎氣更解決不了問題!”毛勇組長徹底地冷靜下來,再一次將這些年在官場上認識的領導慢慢地過了起來。
突然,毛勇組長心裏一驚,腦袋裏靈感一現,仿佛找到了解決的辦法,但卻又被一層薄薄的麵紗遮擋著,看不清摸不著抓不到。
對於這種情況,毛勇組長非常有經驗,他知道他很快就要找到辦法了。這個時候急不得,一定要冷靜,一定要靜下心來。
果然不出所料,毛勇組長將剛剛所想的人全部慢慢地回憶了一遍,他終於知道怎麼解決兒子的事了。毛勇組長鬆了一口氣,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
微溫的茶水通過喉嚨刺激著毛勇組長的身心,他的精神慢慢亢奮起來。“哼,趙一,你以為這樣就能逼死我嗎?”毛勇組長情不自禁地冷笑了一下。
毛勇組長控製自己的心神,撥通了總局朋友的電話,非常親熱地說道:“老領導啊,好久沒有聯係您了,您還好嗎?”
電話裏傳來爽朗的聲音:“還行吧!小毛啊,你現在怎麼樣?今天怎麼記得給我打電話了?嗬嗬!哈哈”
這是總局的一位副局長,是毛勇任江南局人事處長時,所結識的當時總局的人事司長。顯然,總局的這位副局長,心情不錯,與毛勇組長的關係更不錯。
對於毛勇組長的遭遇,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但他不能改變什麼,因為他隻是副局長。他隻能在側麵幫助毛勇組長,並不時給他出出主意想想辦法透露消息。
體製裏的人,都有各自的關係網絡。這個關係網絡,有別於生活中的關係網絡。它不是以感情為主,而是以利益為主。
在平時的工作生活中,大家相互幫助相互支持。“你幫我安排一個,我幫你安排一個”,就是這種關係網絡最典型的表現形式之一。
毫無疑問,這也是官場裏流行的潛在規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