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的經過與細節,如流水一樣快速地在史權處長的腦海裏流過。但他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他現在當然不可能如實告訴毛勇組長。
毛勇組長沉吟了一下,最後對史權處長說道:“你們人事部門能夠主動考慮這些工作,做得非常好。隻是在盡可能關照幹部職工子弟時,一定要把握好一點,那就是不能違背原則。”
毛勇組長說的是原則性的話,也是官場上的一種套話。他雖說不分管人事工作,但從紀檢工作出發,他將史權處長叫到他的辦公室叮囑這些,也在他的職責權限範圍內。
“是的,是的,謝謝老板的提醒。如果沒有其他的事,那我就先走了?”史權處長邊說邊站了起來,他知道他現在應該離開毛勇組長的辦公室了。
毛勇組長微笑著說道:“好的,好的,你去忙吧!”
史權處長禮節性的笑了一下,就起身往門口走出。他在心裏默默地對自己說道:“請老天爺保佑,千萬不要在門口遇到趙一局長。”
隻是讓史權處長鬱悶的是,他擔心什麼偏偏就遇到什麼。他的頭剛剛從毛勇組長辦公室伸出來,身子還在辦公室裏沒有出來,他就在走廊看到了趙一局長,趙一局長也看到了他。
史權處長沒有完全反應過來,隻得有些尷尬地招呼道:“老板好!”他明顯地從趙一局長臉上,讀到了一絲詫異。
趙一局長沒有說什麼,陰沉著臉點了點頭就進了他的辦公室。史權處則患得患失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史權處長到毛勇組長辦公室幹什麼?他是人事處長,人事工作歸自己管,毛勇組長找他有什麼事?”趙一局長陰著臉進入自己的辦公室,腦海裏不停地產生著這些疑問。
趙一局長正在疑問之際,突然耳朵裏傳來了輕輕地敲門聲音。還沒有待他說“請進”門就開了,趙一局長心裏一火正要開口罵人,但抬頭發現是微笑著毛勇組長,他隻得將已到嘴邊的罵人語吞了進去。
“請坐!”趙一局長說道。隻是他的話帶“請”字,但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他心裏有些詫異,毛勇組長可是很難主動到他辦公室來。
一番官場式地客套後,毛勇組長問道:“趙局,一年一度的大學生畢業工作很快就要開始了,不知道今年我們江南局有什麼具體計劃沒有?”
趙一局長沉吟了一下說道:“一年一度的大學生畢業工作,也就是每個單位一年一度補充新鮮血液,將一些優秀人才、急需人才吸納到單位之時。”
聽到毛勇組長這樣一問,趙一局長立即知道,他現在主動到他辦公室來的真正的意圖是什麼了,也知道史權處長剛剛從毛勇組長辦公室出來是什麼事情。
“這不但是一項非常嚴肅的政治任務,關係到大學生畢業就業問題,也關係到我們江南正氣管理局以後的發展問題,來不得半點馬虎與疏忽。”
趙一局長說道說道,聲音越來越大,一種上位者的氣勢自然流露出來,並沒有因為毛勇組長也是局黨組成員,而且是排在第二位的局黨組成員而忌諱什麼。
“為了保證這項工作的有效進行,確保招錄進來的人員,是高素質的人才,是我們江南局真正需要的人才,我已指示人事處史權處長,要他拿出一個具體方案來,到時我們研究一下就可以實施了。”
其實這個方案此時就放在趙一局長辦公室的抽屜裏,毛勇組長也從史權處長口裏知道這情況。隻是趙一局長這樣說,毛勇組長也假裝不知道。
毛勇組長與趙一局長又不著邊際地說了一下話就離開了,他自始至終沒有說自己兒子的事。趙一局長也假裝不知道什麼,更沒有主動提他兒子今年即將畢業的問題。
毛勇組長離開後,趙一局長立即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史權處長的電話後說道:“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卻說史權處長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七上八下,心神不定,坐立不安,猶豫不決,是否去給趙一局長解釋一下之際,突然接到了趙一局長的電話,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向趙一局長辦公室趕去。
“坐!”看到史權處長火急火忙地進來了,趙一局長右手無名指對著那張談話專用真皮沙發椅子一指,沒有任何表情地說道。
“謝謝老板!”史權處長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但他不敢完全坐實,而是半個屁股輕輕地貼著那張談話專用椅子,另外半個屁股則在那懸空著。
“現在有些領導幹部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心裏想的都是自己的私事,把單位利益棄置不顧!”突然,趙一局長手往桌上一拍,非常生氣地罵道。
史權處長心裏一驚,人不自禁地站了起來。難道自己無意之中做了什麼有損單位利益的事?可自己這些日子慎言慎行,處處小心,根本沒有做過什麼損害單位利益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