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我便長到了八歲。日漸長大的我,也看清了母親時常受到大夫人欺負的狀況。小小年紀的我,也不知怎地,竟生出了要保護母親的想法,這想法在我心中愈加強烈。
果然,被我抓住了一次機會。
天氣愈加溫暖,已是到了暮春時節,院子裏的梨花也紛落了一地,讓母親惋惜了好長時間。現今母親正坐在案旁和她的婢女清荷一道,專心去做青團。
我心下疑惑,不解道:“母親,阿憂總見你和清荷姐姐做這青團,是母親很喜歡吃嗎?若是母親想吃,叫府裏的廚子給母親做了便是,何故讓母親親自動手呢?”
“這是母親家鄉最有名的糕點,小時候你外祖母也經常給我做這青團,”母親又微微地歎了口氣道,“自從她死後,我便再也沒吃過那樣有味道的青團了。”
這樣的縹緲的語調,連我聽了都要悲傷。我竟從不知曉這小小的青團竟包含著母親的情思。
我忍不住問道:“母親,你有多久沒回過家了?”
“我入府時,我才十六歲,想來也有十年了吧。”母親回答道。
聞言,我拍拍胸脯,說道:“母親,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讓你回家。”
我這副信誓旦旦的樣子,非但沒能讓母親和清荷姐姐相信我,反倒惹了她們和一屋子的婢女笑了起來。
“你們笑什麼嘛?!”我微嗔道。
清荷笑嘻嘻道:“二小姐,等你長到同我高時,再來與我爭論好嗎?”
我和清荷笑著玩鬧了起來。正盡興時,卻聽門外有輕盈的腳步聲,從門外走進來了一個與我年紀相仿的女童。我微微一愣神,再一細看,卻是姐姐上官蕙。
姐姐今日穿了一件家常的鵝黃色襦裙,腰間別了一個甚是精致的海棠花紋如意佩,再加上姐姐的步子本就調教的盡顯穩重端莊,襯得姐姐越發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似的。光是姐姐身上那端莊的氣質,都讓我學也學不來。我看了不禁脫口而出道:“姐姐,你真是好美啊!”
一眾的的婢女齊齊向姐姐行禮,恭敬道:“大小姐好。”
母親也從榻上站起,恭順道:“大小姐。”
姐姐聽了,連忙將母親扶至榻邊坐下,柔聲道:“禮節規矩固然重要,但姨娘卻是蕙兒的長輩,於情於理,蕙兒也不應受姨娘相拜。”
母親輕輕點頭應了。
見母親應下了,姐姐又對我笑道:“無憂,最近姐姐不在,你可有淘氣?”
“怎麼會?無憂一向最是聽話,怎麼會淘氣呢?”我一本正經道,又故意岔開話題道,“不過姐姐今日卻是很美呢,就像是畫中的美人似的。”
姐姐抿唇笑著說“無憂你的嘴可真是甜!不過,那是你還沒有見過溫筱。她與我們年紀相仿,但天生便有絕美容顏,我第一次見她,也實是吃了一驚,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美人!”
“竟有那麼美嗎?”我驚訝道。
姐姐點點頭,複又說道:“好了,不說她了。無憂,今日春光一派明媚,正適宜出府踏青遊玩,我已同父親商議過了,父親也同意了,所以我來找你,就是想帶你出去走走。我們整日悶在府裏,下次出去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此番出去遊玩也是一個好機會啊!”
“出去玩嗎?姐姐你真是越發調皮了!”我嚴肅道,複又嬉笑著對姐姐說道,“不過,姐姐做的真好!無憂真是越發喜歡姐姐了!”說完,我便笑著跑了出去。
“好啊,無憂你居然敢捉弄姐姐,看我一會兒抓到你,怎麼收拾你!”,姐姐跺著腳佯怒道,但即便嬉鬧,姐姐也不忘與母親行禮告退方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