賒刀人如果不收賬,就相當於沒有信守承諾,失信於神靈。
司命神會先扣掉賒刀人一紀的壽元,而後師父命算也好心算也好,和天地溝通的時候就總是會有一層隔閡,肯定不會像之前算的那麼準。
命算是道家五術中最重要的一術,能夠提前預知吉凶,方便我們躲避災禍。我雖然不知道師父為什麼執意不讓我去收這刀賬,但既然這賬是明明白白寫著的,也是師公故意讓我看見的,那作為賒刀人的我就絕對不能夠坐視不理。
在宿舍裏好好地睡了一覺,夢裏夢到了自己的小時候。小時候師公總喜歡坐在躺椅上看書,而我就趴在旁邊,把頭搭在師公放在扶手的手上,聽他說點書裏的故事,或者一些稀奇古怪的怪事。
等我再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八點了,休息了一天的關金國正拿著電話和自己的老婆孩子聊天,穿著一身棕色的皮夾克坐在宿舍大樓接待廳的沙發上,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
雖說辦案要緊,但這種家庭溫馨的時刻我還是識趣地沒有去打擾他。等關金國電話打完我才走過去對他說道,“老關,幫我查一個叫鄭光榮的人,以前住達坎村。”
將我遞過去的紙條展開一看,關金國齜牙抓了抓頭,“小張師傅,這鄭光榮和地鐵站的案子有關係嗎?”
“沒有,隻是我想找的一個人而已。”
一聽我說沒關係,關金國這老油條的臉頓時就苦了下來,砸吧著嘴說道,“不好辦呢,不好辦。”
“怎麼就不好辦了?”
“小張師傅你看,這飯得一口一口的吃。事得一件一件的辦,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現在上麵給我的壓力已經很大了,好多雙眼睛都盯著我屁股下麵的這個位置,你說這又讓我去查一個和這案子沒關係的人……”
我心裏好笑,這關金國就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這種多餘的事情如果你不給他點甜頭,他是肯定不會幫你辦的。
我從兜裏又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他,隻不過這張紙上有一部分被染紅了,乍一眼看上去殷紅殷紅的還有些嚇人。
“這是什麼東西?”
“昨天牆邊我弄下來的朱砂。好消息是,這朱砂不是普通的朱砂,我知道這朱砂是怎麼煉的,也知道這種朱砂在什麼地方才有可能有。”
關金國一聽臉色一喜,“那還等什麼?你說地方,我們這就過去。”
我嘴角一揚,慢悠悠地說道,“壞消息是,你如果不幫我查到這鄭光榮現在到底在哪裏,我就不會帶你去那個地方。”
關金國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他又看了眼紙條,在我跟前倒起了苦水,“我的祖宗哎,這全國叫達坎的村子不知道有多少,有些偏一點的地方還根本沒登記。這叫鄭光榮的就更多了,八九十年代誰不叫個什麼光榮、愛國之類的。這範圍實在是太大了,總不能一天找不到你就一天不帶我去那個地方吧?破案要緊,破案要緊。”
關金國想要和我講大道理,但我張玄清也不是吃素長大的,能讓他用這大道理就給忽悠了?
見關金國還不肯幫我找人,我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關金國一個箭步衝到我前麵把我給擋住,咬著牙說道,“小張師傅你這就有點過分了。你不幫我破案,難道就不像知道你師公到底是怎麼死的了?”
還用這個來威脅我?
要是昨天你用這來威脅我,那可能還好使。但現在我都知道師公就在我身邊了,等我把鄭光榮的刀賬給收回來,大不了費點心用觀落陰去和師公見一麵。
我冷笑一聲將關金國給推開,“老關,別說我不給你麵子。話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這鄭光榮,你要是能找到,那案子就繼續往下破。如果鄭光榮找不到,那你就另請高明吧。”
見我軟硬不吃,關金國也傻眼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我上樓回宿舍。
其實我這樣做一是為了給關金國一點緊迫感,讓他盡快幫我找到鄭光榮。二是這能煉製這朱砂的人在道上的威望實在是太高,和我師公那是一個等級的存在。我這小輩第一次去拜訪他不遞帖子提前預約一下就算了,要是還帶著警察去,那我張玄清今後還在不在道上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