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叔眼睛一亮,“當真?你用羅盤推過沒有?”
見元寶叔上鉤,我咳嗽一聲故意拿捏道,“這推是沒推過。但穴就在那個地方又不會自己長腿跑掉,元寶叔要是能和我說一下三味館到底出了什麼事,我明天就帶你去找穴。”
元寶叔自詡考古愛好者,其實就是個地耗子。我不知道元寶叔到底有多少錢,但憑他的消費水平完全可以去一二線城市混的,沒理由縮在茂縣這個小地方賴在我師父身邊不走。
我上山采藥偶爾會看見一些類似古墳的氣洞,每次和元寶叔一說他總能興致勃勃地去探究一番。
見我拿捏他,元寶叔也不生氣反而眼裏閃過一絲讚許。他砸吧一下嘴,緩緩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秘事,就是蛇這種東西,通靈的。三味館的老板這次做得太過分了,可能會遭到報複。”
我一愣,“你是說拿蛇泡酒?這有什麼過分的,大家不都這樣做嗎?”
元寶叔冷哼一聲,“那每年茂縣死的人這麼多,你見誰會把死人全都給埋在一個坑裏?”
元寶叔這麼一說倒是把我給點醒了。
一坑一人叫做墓,一坑十人叫做墳,這要是一坑上了成百上千的人,那就要出大事啊!
難怪之前我進三味館偏房的時候總覺得後背涼颼颼的,原來是這個原因。
“用活蛇泡酒沒什麼問題,問題在於將這麼多蛇一起活泡,死了以後還放在一起,這問題就大了。”元寶叔說到這裏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還有你之前說的那個蛇王也不簡單,赤金小蛇可不是什麼蛇王,這是要化蛇成蛟的節奏,你說三味館的那些個瓶瓶罐罐能關住它嗎?”
元寶叔越說越邪乎,聽得我冷汗直冒。
之前還不覺得,現在回想起那小蛇睜眼瞪我的那一瞬間,好像所有泡在藥罐裏的蛇都沒死,全都在後麵盯著我看一樣。
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我和元寶叔說了聲身體不舒服,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淩晨時分,我夢到自己一個人在後牙山的望月坡上,天上掛著好大個圓月亮,就和整個月亮都要掉下來了一樣。奇怪的是望月坡下不再是青青草地,而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碧波蕩漾。月亮在水中倒映著,突然一道黑影破水而出,衝天而起。
“媽呀!”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全身都被虛汗浸濕了。那水裏衝出來的東西我雖然沒看清,但總感覺就是傳說中的蛟龍。
為什麼我會做這麼奇怪的夢?
啪啪啪!
一陣拍門聲把我嚇了一跳,師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玄清,穿衣服出來,三味館出事了。”
慌忙換上衣服出門,這才發現站在門外的師父一身青灰色的道袍,頭上也戴起了四方巾,一手拿著杏黃旗一手背著挎包。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師父這副打扮了,用師父平日裏的話來說,鬼穀子的門人用鬼穀之道就足以安身立命了,道家手段能不用就盡量不用。
去三味館的路上師父一直都陰沉著臉,我也不敢多問到底出了什麼事,隻能老老實實地拿著東西在後麵亂猜。
三味館的門外已經拉起了一條黃色的警戒線,辦案的民警都認識我們師徒倆,隻是微微點頭就把警戒線撩起來讓我們進去了。
啪嗒。
才坐下台階我就踩了一腳的水,師父皺著眉頭往前廳一看,青石地磚上全是濕漉漉的,上麵還橫七豎八地散著一些名貴藥材。
“人參。枸杞、當歸、黃芪、天麻……師父,這些水好像是藥酒?”
這三味館莫不是藥酒缸被人砸碎了,怎麼會這麼多藥酒灑在地上,怪可惜的。
師父沒有回答我,將道袍下擺撩起來邁步往三味館裏麵走。
三味館的常住夥計三男兩女,此時全都坐在中廳太師椅上哭哭啼啼的,讓在一旁詢問狀況的民警有些難辦。
茂縣警察局的局長洪德全是個光頭大胖子,一看這些活計哭了半天一句有用的證詞都沒有,自己也著急上火起來。他把警帽取下來瞪著眼睛怒吼,“哭哭哭!我告訴你們,現在你們三味館可是出了人命!要是你們不說點有用的證明自己的清白,老子全把你們給抓回去審問!”
我的心裏咯噔一聲,三味館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