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停頓,跟著唐雪直接上了五樓,沒有樓梯,這一路,又把丁一晃得那是頭昏腦脹的。唐雪見了,一個勁兒的笑,差點兒給笑岔了氣兒。
丁一心裏那叫一個不爽,也不曉得這是哪個混蛋發明的這玩意兒,比他娘的封閉式大巴車還厲害,也就他們城裏人,承受能力真是好。
五樓,格局就更不像是一個商場了,反而有種進了人家辦公區的感覺,沒有商鋪,沒有來往客人,也沒有侍員。
聽唐雪說,這兒是整個市區做晚禮服最好的地兒,都是請的全國各地的名家設計師,裁縫師量身打造。別看沒什麼人來,這一般人別說有沒有這麼多錢了,就算有,一不見得能排得上隊。
這商場營業區也就一到五樓,二樓是普通的服裝區,說是普通,那也就相對而言,要是去問問價錢,非得嚇死不可。
三樓是清一色的女裝,而四樓,也是一層的珠寶樓,那裏的寶石呀,鑽戒呀,項鏈呀,吊墜呀啥的,都是從國外引進來,據說一顆普通的鑽石,在這裏,都要標價好幾萬塊以上。
丁一那是不敢想象,一邊陪著唐雪往裏走,一邊回憶著村兒裏每年一次的村級大廟會。
那場景,跟這裏比,那就不叫一般的熱鬧了。
別看丁一他們村兒山大人稀,可是要聚攏了起來,那也足足幾千號人。而每年的臘月初的這幾天,就是全村總動員。
村長一牽頭,各家各戶就把自個兒家裏今年用不完,吃不完的東西全部捯飭出來,拉到村口,有人鋪涼席,有人架門板,有人直接推著板車。
一個個的朝氣蓬勃,喜氣洋洋。吆喝聲,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大姑娘扯著嗓子不停叫喚,就看誰家叫得響,叫得亮。
你家有苞米粒兒,我家有朝天椒,兩人一合計,用我一斤幹的朝天椒還你個十斤八斤苞米粒兒。沒人計較是賺了還是賠了,能換到東西,那就高興。
丁一嘛,自然也最喜歡這幾天了。自個兒從小沒了爹娘,十來歲相依為命的爺爺又過世了,這麼多年,也就靠著自個兒一個人過活。
雖然平常在村兒裏偷看東家姑娘洗澡,偷拿西家嫂子內衣的,可是,沒人真正的恨上丁一,就算抓住了,給你一頓胖揍,明兒見了麵,依舊是噓寒問暖的。
一年上頭,丁一也種不出個啥東西,同樣的種子,同樣的幾畝田地,別人家都能收獲上百斤苞米粒兒,而丁一呢,有個幾十斤,沒有顆粒無收那就不錯了。
所以,每年的這幾天,就是丁一最歡騰的日子,自個兒拿出個幾斤苞米粒兒,就能換來好些東西,足夠自個兒過個年了。有時候運氣好,還能換到一塊臘肉。當然,丁一這心裏頭也清楚,村民們都是顧著自個兒呢。
進了城,丁一這才真正了解到城裏跟村兒裏的差距。在村兒裏,上到村長,下到繈褓裏的光頭奶娃兒,沒有啥高低貴賤之分,也沒人因為你沒錢看不起你。
而城裏呢,正好相反。丁一呆了這麼些日子,也見識了不少,單單這一個商場格局,那就已經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
沒本事的,沒錢的,就隻能淘淘路邊攤。有錢的,別人也不管你錢從哪兒來,隻要你有,那你就是大爺,就是他爹。
忙活了大半天,唐雪總算是確定下來款式和尺碼,跟裁縫討好價錢,付了定金,約好三天後取貨,這就要走了。
丁一一瞧,頓時來了精神。逛了半天,丁一也沒發現啥有興趣的東西,這會兒,早就已經有些受不住了。辦完了事兒,能走,丁一自然高興。
“砰!”
還沒進那鐵窟窿,就聽見一聲巨響。
巨響聲似乎是從樓下傳來,聲音格外大,震得整棟樓都是一陣輕微的晃動。
丁一臉色頓時一變,這聲兒聽著耳熟,就跟村兒裏老獵戶那獵槍的聲兒差不多,難不成,這是有人開槍了?
想到這裏,丁一整個人立馬謹慎了起來。
一旁,唐雪嚇得有些臉色發白,一臉愕然的盯著丁一,沒有說話。
“走!”
二話不說,丁一一把奪過了唐雪略微有些冰涼的手,呼啦一陣,就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