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女兒身上淤青的傷痕,周紀新憤怒而心痛。然而,女兒畢竟回家了,他漸漸熄滅了憤怒,又隱隱不安,他斷定田勝武不僅是個情場高手,而且是個窮凶極惡的無賴,他會不會還來糾纏女兒呢?為息事寧人,他囑咐女兒把手機卡換掉,從此不接陌生的電話。
這天正在工地忙碌的周紀新,突然接到一個陰森森的電話,電話那頭的男子自稱是周瑞的男朋友:“我現在聯係不上了周瑞,我愛她,你最好通知周瑞趕緊給我回電話,要是不回電話,小心你家人遭殃……”
此人肯定是田勝武,周紀新氣得渾得發抖,對著電話那頭怒斥他誘騙少女,要去告他。但接下來對方說的一番話,卻讓他的口氣軟了下來:“我知道你在北京XX路X號租著房子,你的小兒子在大興XX小學2班上學,每天坐X路公汽去學校,晚上5點半放學……你若不說出你女兒的手機號,小心你兒子的小命……”
顯然,田勝武對周家進行了詳實的跟蹤調查。要是這家夥真的對周家唯一的這根“香火”采取行動,後果肯定不堪設想……田勝武的咄咄逼人與瘋狂舉動,似乎拿捏住了他不敢報警的致命軟肋。一旦田勝武對家人采取行動,他們就永遠也擺脫不了噩夢。
北京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張麗有一個親戚在山西大同,為了避免不測,兩口子決定放棄已在北京打拚的產業,舉家遷徙到大同。2010年7月,在周瑞回到北京一個月後,周紀新全家轉遷到大同。
到了大同後,全家把手機全換了號。周紀新想,這下田勝武不會再找到他們了吧?周紀新在大同又重幹起了裝修老本行,成功接收了一家大公司二級工程項目。其間,周紀新還乘著回老家之機,讓亳州的親戚給周瑞說了個對象。周紀新覺得女兒經曆了這麼多事,也該找個婆家,把那一頁的痛苦徹底地翻過去了。
然而,2010年底,安徽老家親戚紛紛給他打電話,說有一個自稱是周瑞男朋友的男子,總是沒完沒了地糾纏和威脅周紀新在老家的親人,讓他們告訴周紀新在大同的電話和地址。不用說,這人肯定是田勝武。
這天下午,驚魂未定的周紀新再次接到了田勝武的電話。原來是遠在安徽老家的小侄女在被田勝武連續幾天的電話威脅下,嚇得說出了他的電話號碼。田勝武在電話中恐嚇周紀新:“要是不把周瑞交出來,我也不想活了,要和周家人同歸於盡。”也許感覺周紀新在電話裏緊張得半天沒吱聲,田勝武緩和語氣說:“隻要你把你女兒交給我,我一定要好好愛惜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此後幾天,田勝武每天都在給周紀新發短信和電話威脅,要他做出選擇:“要麼來一場決鬥,以你死或者我死結束,要麼就把周瑞交出來!”
這天傍晚,周紀新的電話再次響起。一看來電顯示為田勝武的電話,他遲疑不敢接電話。直到電話第8次響起,周紀新才顫抖著接了電話:“你這個魔鬼,你究竟想幹嘛?”然而,讓周紀新意外的是,這次田勝武電話裏非常“客氣”:“老周,你不要再生氣了。我這次是真誠地邀請瑞瑞回到我們身邊,畢竟我們好過一場是不是?如果她不回到我身邊,就別怪我把她與我在一起同居的事發到網上,讓她將來無法嫁人……”
周紀新感到莫大的侮辱,氣得臥床不起。妻子張麗更是為女兒當初的“糊塗衝動”痛哭不已,對女兒吼道:“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周家的臉被你丟盡了,滾!就算我沒生你這個女兒!”周瑞躲在房間裏哭。過了好久,她一把跪在父母麵前:“都是女兒當初的錯!但你們今後再也不用擔驚受怕。我決定回去。爸媽,既然我跟他了,就嫁雞隨雞,一輩子跟她吧……”
女兒的決定讓周紀新夫婦吃了一驚,但事已至此,或許女兒跟著他,他能對她好,或許是女兒最好的出路。周紀新本身就有根深蒂固的重男輕女思想,隻有心一橫,屈辱地答應了田勝武帶走女兒的要求。
2010年底,田勝武來到大同。周紀新在車站一角偷偷地瞅了田勝武一眼,始終不敢和他見麵。然而,女兒走後,思女心切的張麗每天憂心忡忡,常與周紀新打鬧,怨他是個懦夫。周紀新在痛苦和自責中熬過每一天,但他期待此去後女兒會過上太平日子。
然而,很快,周瑞再一次給父親打來電話哭訴說,她在偷跑回家的路上,田勝武又把她打得鼻青臉腫,“爸爸,我想回家,回家!”
女兒的聲聲呼喚,撕裂著周紀新的心。他哽咽著對女兒說:“瑞兒,你快回來吧,這回不論怎麼我都不讓你再走了,田勝武要怎樣,就怎樣。”
在父親暗中支持下,周瑞再次成功脫逃,回到大同父母身邊。三天後,周紀新膽戰心驚地接到了一個來自鄂爾多斯的座機電話,結果不是田勝武打來的,而是周瑞在那裏工作過的女同事。她告訴周紀新,周瑞這個月的工資還沒領,就離職了。幸虧她給單位會計留有父親的號碼。對方要求周紀新提供一個銀行賬號,好把周瑞的工資打過來。
周紀新奇怪地問對方是哪個單位,周瑞在你們那裏做什麼工作。對方這才說她是鄂爾多斯市的一家洗浴中心的會計,“你不知道你女兒在這兒做什麼嗎?按摩。”臨了,還特意告誡周紀新:“以後別讓女兒再做這行了,要不把孩子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