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走進患難小夫妻,一抹“灰色”還是愛的顏色(2 / 3)

生活的重壓下,黃亮更加消瘦、憔悴。李卉和大姐周子英都心疼不已。

李卉心裏,內疚的情緒無時不撕咬著她的心,她覺得是自己的病拖累了丈夫,是自己害了他。而在周子英心裏,黃亮與病妻不棄不離,有情有義,讓她很感動。深夜裏,她還時常想起自己失敗的婚姻,心想,一個女人,能夠遇到黃亮這樣的男人,還真是不容易。越想,她越覺這是個好男人,自己要幫他。這種心理基礎上,並不能為黃亮做點其它什麼的她,便隻好拿更多的錢,來幫助他擺脫目前的困境。10月16日,她收到一筆八萬元的還款後,一次性給了李卉,要她給了黃亮,先還了那些人家急要的錢。17日,黃亮看到了這筆巨款,了解到詳情之後,心裏湧起的是非常複雜的感覺。他想,他與大姐萍水相逢,非親非故,無論如何,不能再接受大姐的幫助了,得之太多,他心裏不好受,也不知如何償還這恩德……

當天中午,黃亮拿著錢找到周子英,說:“大姐,你賺錢也不容易,我真不能拿你的錢了。”說完,將錢放在了周子英的麵前。看著錢,再看著胡子拉碴的黃亮,周子英滿心疼愛地說:“收下吧,我一個人過日子,收入還可以,你就先收下,算我借你的,就當親姐姐在幫你。還有,你看看,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沒人幫你,你會過不了這個難關的……”

當天,周子英先安排黃亮吃了中餐。從不喝酒的黃亮主動要了一瓶白酒,一邊喝一邊流淚。周子英默默地遞上紙巾,眼角濕潤:她是看著黃亮與李卉從相愛到步入婚姻殿堂的,因為黃亮家裏一開始就反對這門婚事,而李卉家在農村,家境寒微,因此,買房、結婚,這些大事兒都是兩個年輕人自己拚湊起來的。記得喝完結婚喜酒後,黃亮用禮金買完單,兩個人身上隻剩下200元,卻仍舊在第二天手牽著手,給自己送來喜糖。仿佛就在昨天,而眼前那個當初陽光帥氣的小夥子,卻仿佛蒼老了十歲。

下午茶時間,店內客人冷清,周子英提出到濱江大道轉轉。看著滾滾而流的江水,抹著自己拉碴的胡須,黃亮再也壓不住自己心中難言的苦痛,對周子英訴說起來:“大姐啊,這些日子來,我真的太苦了。治病的費用,還有房子的貸款,我越來越承受不起了啊,一年可以,兩年、三年呢?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而且,我發現我與卉卉再也找不到以前的感覺了,我疼她,也不能說不愛了,但她的病,她身上掛的東西,卻總是讓我沒法自然地去走近她……” 聽著,聽著,周子英落淚了: “小亮,弟弟,我知道你心裏苦,姐姐會繼續幫你的,因為……”

周子英的話沒有說完。黃亮看著她,看到了她眼神裏又憐又痛還有更加複雜的東西,一時有時恍惚。

一周之後,周子英到杭州一家茶廠進茶葉。而這時間,黃亮正好可以休假。想到有人陪伴也好,同時,也可以讓黃亮夫婦外出走走散散心,周子英便邀了他們夫婦一同走。李卉怕自己的身體再出狀況,尤其是想到身上的袋子不便,所以讓黃亮和大姐去。黃亮想想,同意了。

杭州之行,周子英與黃亮這對姐弟間,情不由衷地,有了纏綿之夜。

2011年元旦前的一天夜裏,當黃亮從周子英家離開並推開自己的家門時,發現屋內已是空無一人,在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個信封,黃亮急忙打開,那是李卉寫給他的信:“老公,我愛你,我是那麼怕失去你。我知道我拖累了你,讓你活得太苦。我回老家休養,讓你輕鬆一段時間吧……”讀著李卉的信,黃亮有些奇怪:此前,李卉並沒有說要回家的呀,怎麼突然不辭而別?!他忙撥打李卉的手機,可是已經關機。

春節臨近,李卉還是沒回。公司放假之後,黃亮匆匆趕往李卉的老家。他看到,此時的李卉又消瘦了不少,而且,神情抑鬱。他心裏隱隱感到了什麼,便追問李卉到底怎麼了?李卉不說,最後,一下倒在他的懷裏嚎啕大哭起來。哭過好一陣,她抹去眼淚說:“黃亮,我們還是離婚吧,我什麼都不要,隻帶走我們的婚紗照……”離婚?這時候怎麼能離婚呢?黃亮搖著頭,表示堅決不同意。這一天,直到最後,黃亮才了解到,李卉的回家,包括提出離婚,都是因為,自己與周子英之間的關係,她都已知道。

原來,見黃亮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尤其是周子英來家裏和黃亮目光相遇時的模樣,女人的直覺讓李卉知道,他們之間似乎有問題。一天晚上,見黃亮再次外出,李卉也悄然跟上了。直到她看到黃亮進了周子英家且隨後熄滅的燈光時,她才淒涼地離開。哭泣了很久之後,她決定給黃亮自由,於是和媽媽不辭而別,回到了老家巢湖。痛苦之中,回想病前病後的一切,她認定,黃亮對自己是有情有義的,非親非故的大姐周子英對自己的幫助也是真心的。當然,作為一個女人,沒有誰能夠忍受丈夫的背叛,但是,作為一個身體殘缺、滿目瘡痍的女人,除了拖累和強加在男人身上的責任,她又能給予丈夫什麼?她可以不原諒他們,至死不原諒,但是她不能剝奪她深愛的黃亮的幸福,所以,她選擇離開,有了離婚之念……

命運無常大限至:托你丈夫還你愛

得知這一點,黃亮一時不知自己說什麼好了。他的心裏,再度湧起濃濃的內疚:誰願意得病?妻子自從出院掛上引流袋之後,殘缺的身體本身就伴隨著深深的自卑,病前,她是個多麼愛美又多麼會打扮自己的女孩子,是一個多麼愛在人前展現自己的自信女子。可是,一場病,一個引流袋,卻讓她與世隔絕。她擔心身上的味道讓人不悅,很少往人多的地方去,她不願意讓黃亮看到自己的難堪,出院後,從來不讓黃亮與自己親熱,她的孤單和自卑,又有誰懂?而自己,卻在責任麵前,苦不堪言,竟然心寄另處,實是不該。但是,天底下,有幾個人,又能擋住生命本能的呼喚?那麼,自己當怎麼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