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姑娘,我們走吧!”
“恩!”
西戲一身素白落粉色繡錦雲團的華服裙裳,外罩淡粉素裹透明的風紗,下擺長長的流蘇玉珠,風聲呼呼,她不由的收緊了點衣領,撐開油傘,泛黃的油傘上麵朵朵白曇盛世甄妍。
頭上的銀步搖簪,隨著腳步搖晃發著清脆的碰撞聲。
她們走過彎彎的台階,才走出了大門,大門口停著一輛華麗馬車,西宮堇撐傘已經在那裏等候她多時了,他一身月牙白色染銀的上品綢緞製的華服,袖口滾邊的不知名圖案,高領口銀色針絲在陽光下惹人目眩,本就長的俊雋好看,華貴氣質瞬間顯露出來,發絲被白玉冠給緊緊扣住。
“都淋濕了!”西戲唇邊藏著笑意,拂過他遺落下的發絲上的玉珠,溫聲道。
少年溫笑,道:“沒關係的,我們進轎吧!”
即使如此,她還是將他發絲上的玉珠用手帕輕輕擦拭掉。
西宮堇的娘親是個風華美人,她曾看過他娘親的畫像,她記得他曾對她說過,他的娘親是一個十分溫婉的女人,特別喜歡後山的蒲公英,隨風飄蕩,隨風而安,蕊小不嬌。
他說,他爹娘逝後,爺爺並沒有將他們安葬在西府的祖陵中,而是將他們葬在了西府後山的陵園裏,隻為了圓了那溫婉女人的心,那溫婉女人聰睿心胸寬廣,不該隻屈於每日的四四合合的西府庭落,卻甘願做已主妻,為他爹守著偌大的府邸。
西府的後山,本是一座濃鬱森林,後被西府老爺子用重金買了下來,山頂建平,設機關,築一豪華陵墓,特意安排著人守墓,種植了各種稀世蒲公英,每到蒲公英盛開時,滿山林裏全是蒲公英的花束。
細雨緊促,延綿不絕,等他們的馬車停在山底時,雨落都還沒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大少爺!姑娘!”一老婆婆躬身笑著道。
“胡奶奶!”西宮堇微笑,溫聲道。
那老婆婆微笑,牽扯了一臉歲月留下的皺紋,道:“大少爺原來還記得老婢!”
西宮堇輕笑,其實這娘親身邊的貼身胡嬤嬤,他是不記得的,但臨行前,爺爺曾與他說起過很多舊人,他也就記住了。
胡嬤嬤,娘親身邊的貼身嬤嬤,又是娘親的奶娘。
“胡奶奶好!”西戲輕笑,微行禮,道。
胡嬤嬤早就聽說了大少爺偏寵這戲姑娘,嘴角善意微笑,抬頭正視之,望著她容貌絕色,那一雙赤瞳眼底流光溢彩,尋尋轉轉目光炯炯隻看著西宮堇。
胡嬤嬤心底卻一顫,那是赤瞳!
沒錯,她沒看錯,那是赤瞳!
這世上,也就隻有一種人能擁有異瞳!
“胡奶奶!”西戲疑惑,輕道。
此時胡嬤嬤才回過神,望了絕色少女一眼,深低下頭,眼底滿滿的顫栗與忌憚悄然隱去!
“大少爺,姑娘,請吧!”胡嬤嬤低著頭不願再看絕色少女,道。
“麻煩胡奶奶帶一路!”西宮堇輕道。
“那好!”胡嬤嬤微笑,繼續道:“大少爺與姑娘這邊跟我來!”
西戲有些疑惑胡嬤嬤這一係列的忽視她,卻也沒有放在心上,隻當她不喜歡自己。
山間藏小路,小路用大塊青板石平鋪而成,一層一層,彎彎繞繞,穿過無數林澗,鳥語清悅,忽見行人,或撲翅而飛,或好奇矗立,水聲潺潺,敲打著鵝卵石,發出清脆偳急的聲音,或有頑兔戲水,麋鹿追逐,扇鬆羞怯;林澗自然景色天成,眼底驚歎目不轉晴,本欲正聽水聲傳來滴滴答答,由遠及近,一轉彎,又是另一番景色,頗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他們走了半個時辰才到的山頂,山頂天成,隨處可見空中的蒲公英飄蕩,蒲公英是初夏開花,花期十多天左右,如今已有深夏,可是這裏的蒲公英卻沒有一束成熟枯萎,西戲淡然的眸子向四周望了望,心底驚歎不已,這山頂竟然還藏著幾個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