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點水吧。”
景樺的車內,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仍舊被沐子緊緊地抓著。
那隻原本修長幹淨的手,不知在什麼時候直接被她抓出了兩條長長的血痕。
她沒有發現,他也沒有吭聲。
直到過去了快半個小時,見她的情緒慢慢穩定了下來,他才微微僵硬地抬起被她抓著的那隻手,托著她的碰了碰杯架上的保溫杯開口道。
可能是因為太長時間的過度用力,沐子的十根手指幾乎都沒了知覺,聽到景樺的聲音後,她才漸漸從自己的思緒裏回過神來,抬眸看了看他。
“不好意思,剛有些失控。”
黯淡的眼神裏微有了些許光芒,她慢慢地鬆開了他的手,晃眼間看到了他手背上的血痕,擰著眉開口道。
“沒事,喝水吧。”
杯架是可固定保溫杯型的,景樺收回自己的手,默默地活動了活動後,單手將保溫杯的蓋子打開,卻是微冷著聲音開口。
她冷靜下來了,他也冷靜下來了。
剛剛的他根本就不像是平常的他,他覺得自己需要反思一下。
“謝謝。”
杯子裏有大半杯水,顯然是景樺之前喝過的,沐子雙手接過水杯,然後毫不介意的仰頭慢慢喝了一口,溫熱的水順著咽喉一直暖到了胃裏,她覺得整個人好了許多。
“我們之前認識?”
見她放下了杯子,景樺似是無意地開口問她。
一點都不畏懼自己不說,無論是剛剛她情緒失控時對自己過分熟稔的稱呼,還是對自己獨有的依賴,都不像是剛認識的樣子。
甚至從不介意與自己共用東西,上次自己吸過的煙是這樣,剛剛自己喝過的水也是這樣。
又或者,她的性格就是如此?
“這個類似的問題好像我之前已經回答過了。”
顯然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沐子微微放鬆了身體,換了一個舒適的坐姿靠在座背上淡淡出聲,看著車窗外不斷飛閃而過的夜景,過了片刻又接著開口:
“車上有煙嗎?跟我一根。”
景樺側目看了似乎有些倦意的她一眼,皺著眉從中控台儲物格裏拿出一包煙低沉著嗓音開口:
“一根。”
“知道了,火機。”
沐子接過煙盒,從裏麵抽出一根後,自覺的就把煙盒放進了儲物格,翻了翻,沒找到火機後,直接伸手到景樺麵前開口討要。
車子速度開的很快,聞言,景樺頓了片刻,然後目不斜視的開口道:
“沒有。”
“……”
所以,你是在耍我嗎?
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沐子有些無語,卻是很奇異的,剛剛煩躁的心情,似乎稍稍淡了一些,把玩了一會兒手中的煙,然後直接把煙夾在了他的右耳上。
“……”
景樺側目看了看她,由著她鬧。
……
夜闌酒吧是s市內最高規格的幾家酒吧之一,能在這裏麵消費的,資產沒上億的人是不敢輕易進來的。
酒吧二樓的豪華包間裏,連辰堯正和坐在對麵的兩個男人在聊些什麼,這個時候阿力突然從門外進來,俯身在他耳畔說了句什麼。
“你說什麼?奶奶進醫院了?”
連辰堯的聲音低沉到發冷。
“是,兩分鍾前張伯來電說,老夫人因燙傷剛被送到市醫院。”
知道少爺在談著比較重要的合作,接到張伯電話之後,想著自家少爺對老夫人的重視程度,他考慮了不到兩秒鍾,就進來彙報了情況。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樓去把車開出來,我隨後就來。”
“是。”
連辰堯揮了揮手,阿力便依言退了出去。
“抱歉,常總,突然發生了些事,我們的合作今天可能談不下去了,要麼我們改天,要麼你們擇優另作。”
連辰堯說著站起了身。
“連少言重了,突發事件我們都能理解的,更何況我們可是非常期待與連家合作的,我們改天就是。”
見連辰堯起身,那兩人忙跟著也起了身,那常總說完,對著他伸出了手。
“如此甚好,那兩位,我就先走一步了。”
伸手與那常總輕輕握了握,連辰堯轉身便朝門外走了去。
“誒,連少慢走。”
……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奶奶怎麼會被燙傷?”
林肯車內,連辰堯坐在後座上問出聲。
“聽張伯的意思,應該是茶師泡茶的時候不小心潑到的。”
泡茶的水一般在95℃左右,被這麼燙的水燙到,也不知道老夫人怎麼樣了。
“…潑到的。”
那雙原本魅惑的桃花眼中,此時隻剩下滿滿的寒意,沉著音複述了三個字後,便不再出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