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顏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洛君奇的身份她也聽別人說起過,無非就是不受寵的皇子,被派來當質子用以維持兩國關係。可是就算不受寵,皇子該有的待遇還是有的,頂多就是內侍克扣些每月的吃穿用品,受點白眼和嘲諷。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肉體上的懲罰,甚至是跟隨一生的恥辱印記。

陳政幹咳幾聲,打破二人之間陷入的沉默。

“薑河被救走,蔡哲肯定會大肆搜索。我得上去應付一下。”陳政有些氣虛的說道。

刁顏皺眉,就憑陳政現在的樣子,上去後一眼就被拆穿了,那擺明了就是自己送上門去。

“不行,你虛弱成這個樣子,上去肯定會被懷疑。”

“那也比來查人時我不在要好,放心,我在知州府待了六年了,有辦法躲過去的。如果我人不見了,他們大肆搜索,到時候密道被發現就麻煩了。”陳政一字一句說道,“把你胭脂借我用。”

“……勞資特娘的就沒有抹過胭脂!”

“……”陳政不死心的捏了捏刁顏的臉頰,最後又摸了摸她的嘴唇,確定這並不是胭脂,然後訕笑著收手。

刁顏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道:“拿開你髒手,勞資天生麗質,用那些庸俗的胭脂水粉幹什麼?!”

洛君奇在一旁看著陳政的動作,有些不悅的挑了挑眉毛,道:“我這裏有你需要的胭脂。”

“啊?”刁顏驚掉了下巴,看向洛君奇的眼神充滿了曖昧。

不理會她那些曖昧的眼神兒,洛君奇從懷中掏出一個紙折的小包,打開後用裏麵紅色的粉末衝水,給陳政臉上抹了點,然後遞給他,說道:“喝了這個,就好了。”

陳政點頭,毫不猶豫的接過來,一仰頭將裏麵的水飲盡。

刁顏的手伸在半空中,呆愣愣的看著陳政將那些辣椒水喝完……

陳政放下手中的杯子,整個臉紅成一片,哼哧哼哧的喘著粗氣,不住地咳嗽。臉上的蒼白之色都被掩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緋紅,就連陳政的嘴唇,紅得也像是要滴出血來。

洛君奇臉上笑意漸漸擴大,道:“這個適合你,你可以上去了。”

“……”陳政被氣的不行,又估摸著蔡哲的人可能一會就搜過來了,狠狠地瞪了洛君奇一眼後就會自己房間換衣服去了。

刁顏待他走後,問:“為什麼給他喝辣椒水啊,他傷得那麼厲害,忌辛辣,要合理規律的飲食。”

洛君奇瞅了她一眼,沒有搭話。

刁顏被他這一眼瞅的有點心虛,怎麼感覺像是本該對她發泄的怒氣發泄到陳政身上了?

陳政急匆匆的下來,道:“還能走嗎?今晚必須要離開知州府,那個仆人沒受住刑審,招供了你的住處。蔡哲已經派大隊人馬去城外了,現在正是離開此處的好機會!”

刁顏大喜,就要扶了薑河起來。洛君奇攔住她,道:“先不要急,李衡雲出去後會安排好的,此處最為安全,當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薑員外養好傷。不然在外顛簸很容易引起別的病症。”

陳政也點頭道:“你說得對,不過薑員外的傷隻是簡單的包紮了下,這樣拖著不是辦法,得去請大夫。”

刁顏插嘴道:“你不是會看病?”

陳政怔了怔,嘿嘿笑了笑,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離得刁顏遠了點。

刁顏右眼皮跳了跳,聯係之前陳政給她解毒時差點要了她的命,刁顏嘴角抽了抽,想說什麼終究是沒說出來,轉為了實際行動。刁顏一個跟鬥翻到陳政麵前,對著他的右手臂戳了戳。

陳政臉色驟變,眉毛擰成一團,額頭的發絲被汗打濕貼在了臉上,就連剛才的辣椒水都不能掩去臉色的蒼白。

刁顏用胳膊肘搗了他一下,說道:“幹嘛,你想賴我啊?!”

陳政身子晃了一下,嚇得刁顏趕緊扶住了他。觸碰到他的身體,刁顏一驚,好燙!果然還是發燒了!

洛君奇也發覺了異常,幫著刁顏將陳政扶到一側的小床上。刁顏伸手探了探洛君奇的額頭,表情嚴肅,道:“你怎麼樣?有哪裏不舒服嗎?”

洛君奇心中一暖,微笑著說:“我沒事。”

刁顏點頭,轉身去給陳政敷上冷水浸過的毛巾。小心翼翼的拆開陳政右手的包紮,不出她所料,陳政的整個右胳膊已經高高的腫起,傷口處還算好,沒有膿液滲出,隻是有些血跡。這麼大的口子,周圍發炎也是難免的,可是如果持續高燒不退,那就麻煩了。她們以前執行任務有時候外傷需要緊急處理,所以她多少的也會一些,可是真遇到這些大夫們開藥的事情,她就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