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是非之地(2 / 2)

當天晚上,繁星滿天,他們在山崗上舉行了最後一次篝火晚會。

鬆鼠搬來一壇老酒,那是當初石和柳結婚時用的,因為出現意外沒喝,它偷偷藏到了現在。大家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敘說千年來的你我變化,漸漸地每個人都醉意朦朧。它們想起小草、小鳥、精靈以及大家在一起的日子:在很久之前的那個寒冷的冬天,蝴蝶凍壞翅膀、鬆鼠磕掉牙、野豬凍傷食指,可大家一塊兒挺過來了;在不久之前的大旱,大家一個個渴得跟沙漠似的……生活的點滴曆曆在目,就像發生在昨天一樣。千萬年的風風雨雨,它們是肩並肩、手挽手一起走過來的,如今回想起來,有淚水有歡笑、打過架罵過人又親得跟一個人似的。每個人的心都扭絞得很疼,感覺一半的魂兒緊緊勾在過去大家風雨同舟的日子裏、不想撒手,但身子的另一半卻已經踏進孤獨而分裂的未知,兩股力量從兩個方向抓住了它們的心,不由分說使勁向兩邊拉扯……它們不想分離,可命裏說必須各奔東西。

哭夠了、笑累了,它們說起精靈。“肯定是精靈讓那支火槍突然走火的!”有人大聲說。“難道精靈再也不回來了?”這是縈繞在所有人心頭的疑問,現在它們拋給了石。“它永遠在我們身邊。”石笑著說。“可搬家以後,它能找到我們麼?”鬆鼠擔心地問。石看了它一眼,又瞧著大家夥,“就算過去千萬年、就算到了天涯海角,它也會找到我們、跟我們在一起。”大家含著淚點點頭。夜漸漸深了,大家的心糾結得卻比這夏夜更深、更藍,並有無數繁星閃爍。最後野豬收拾情緒,抱起吉他唱了一首歌。

臨行臨別

才頓感哀傷的漂亮

原來全是你

令我的思憶漫長

何年何月

才又可今宵一樣

停留凝望裏

讓眼睛講彼此立場

當某天 雨點輕敲你窗

當風聲吹亂你構想

可否抽空想這張舊模樣

來日縱是千千闕歌

飄於遠方我路上

來日縱是千千晚星

亮過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這宵美麗

亦絕不可使我更欣賞

AH因你今晚共我唱

來日縱是千千闕歌

飄於遠方我路上

來日縱是千千晚星

亮過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這宵美麗

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

因不知哪天再共你唱

這是漂亮的一晚。歡笑與悲傷、淚水與星光完美地交織在一起。第二天一早,才是真正的艱難時刻。粗獷的野豬突然無法麵對,偷偷躲到灌木叢流淚,怎麼勸也不肯出去跟石和柳道別。後來鬆鼠跑來說,“山下來了兩輛大卡車,你再不出去就永遠沒機會了!”野豬這才瘋也似地跑出去抱著石頭嚎啕大哭。道別是短暫的,它們得趕在工程隊之前離開,去到大山深處幽居。像不肯來一樣,野豬耍賴不肯走,最後實在沒辦法,鬆鼠、蝴蝶、蜜蜂淚眼婆娑地扛著野豬一步一回頭地走了。它們並沒走遠,躲在高處的灌木裏,透過不規則的縫隙眼睜睜地看著石和柳被挖出來、捆綁著抬下山,裝上了大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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