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裏不大好受。以他的了解柳不應該這樣，可事實如此無話好說。此後白狐狸每天都來，帶著易謝的鮮花和海枯石爛、滄海桑田之類的誓言，聽得柳心花怒放、柳絮滿天飛。這證明她心情好極了。偶爾她也會轉動手腕，用無名指鑽戒的反光去晃每個人的眼，鬆鼠還摔了個狗啃屎。比棉花還輕盈的柳絮飄滿了整個山穀，也落進了石的眼窩——因為眼珠被挖走，如今那裏隻是一個坑。石從沒為這事後悔過，就算柳變成目前這樣——當初是自己決定要救她的，那無論以後如何都沒有後悔的理由，不管當初是因為愛、因為喜歡還是純粹因為正義——這才是男人。可他還是挺難過，心一絲絲兒地疼。
“你不開心？”
有天晚上明月高懸，柳問。
石輕輕搖搖頭，說隻是有點擔心野豬，它已經好一陣子沒露麵了，這不是它的。他托柳幫忙問問白狐是否知道野豬的下落，因為它有些法力。柳咯咯地笑了起來，“那是愛情的魔力！”石沒再說話。柳完全中魔了，沒法正常交談。他盯著心醉神迷的柳，默默地歎了口氣。突然，柳抽起瘋來，枝葉狂舞。柳嚇壞了——整個山穀都靜悄悄的。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沉吟半晌說，“別鬧了，精靈。”
柳驟然停了下來，石的眼窩旁多了一團閃閃發光的柳絮。
柳生起精靈的氣，扭過頭去不理他們。石和精靈說了一陣野豬的事，精靈聽完直搖頭。最後石說還記不記得一百年前他說起的一件事，有關於“一場別開生麵的演出”，精靈點點頭，石說差不多是時候了。精靈扭頭瞟了柳一眼，轉回頭盯著石問：“你確定？”石點點頭。“真搞不懂你。”精靈說完飛走了。
大概又過了十多年，在一個初春的雪夜，柳突然說她要走了。
“去哪？”石木訥地問。
柳搖搖頭，意思是他應該明白。
“你知道，我們柳有150年的命，我差不多到時候了。”她說。
石輕輕點點頭，朝柳笑了笑。
“你很開心？”
石搖搖頭。
“其實我也挺舍不得你……你們大家的。你們都是好人，救過我的命。”柳擠出一絲笑意，“不過這是命。那個……白狐狸，哦，我知道你們不大喜歡它，可這是上天安排的，它閉關修煉了一百年，就是為了能和我同時轉生，我不能再錯過這機會……而且，我們已經定下了戒約。”她摸了摸橡果鑽戒。
“你愛它麼？”石突然問。
“說不上來。”柳露出宿命的表情，“不過既然是上天的安排，我……又能怎樣？！”請牢記我們的網站殘月軒小說網http://www.30txt.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