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 太極封印(2 / 2)

我看著徐長卿的背影,一時間感慨萬千,竟然有種生離死別的感覺。

我突然意識到什麼,急切的說道:“仙長,你一早就知道我會發生這種事情對不對?你還知道些什麼?”

徐長卿剛走出家門,聽到我的話停了下來,轉頭衝我笑了笑,撂下一句“天機不可泄露”,大踏步揚長而去。

屋裏又隻剩下了我一個人,外麵陽光燦爛,房內一片陰暗。我一方麵強迫自己相信徐長卿的“道法”,另一方麵又過不了心裏那道坎,始終對昨晚發生的事難以釋懷。

我忍不住又去看了一眼那張和小月的合影,印在遺像上的小月表情僵硬,眼睛冷冷的看著我。

不對,這不是之前那張!我記得很清楚,之前那張照片上,小月是笑著的,露出兩排整齊而潔白的牙齒。

我瘋狂的翻著手機相冊,翻了好幾遍也隻找到這一張照片。也就是說,在徐長卿做法的這段時間,小月的表情發生了變化,她生氣了!

想到這些,我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穀底,一股陰冷的寒風從骨髓裏透出來,讓我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裏感受到了大雪紛飛的嚴寒。

照片中的小月突然像活了一樣,眼睛瞪著我,眼神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犀利。我感覺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控製住了,想要從照片上移開眼睛,但是卻怎麼也移不開。

我的眼睛越來越痛,呼吸也越來越困難。就在我感覺即將窒息的時候,額頭上突然一陣灼痛,之後我又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體。

我慌慌張張的關掉手機,在屏幕熄滅的瞬間,我從光滑的鏡麵上看到額頭上亮起了朱紅色的八卦。

經曆了這麼多的刺激,絕望讓我適應了自己的角色。我現在對生活不抱任何希望,帶著一種末日狂歡的心態,行屍走肉的得過且過。這樣的想法一旦植根,我緊繃的神經也鬆弛下來,竟然困了。

昏昏沉沉睡了一天,好像做了許多夢,又好像一個夢都沒做。我原本以為自己已經不關心小月是否存在,但手機中那張刪不掉的照片卻依然讓我心有餘悸,就像一隻時不時在背後蠕動的毒蟲。

推開窗,太陽已經落下,最後一抹餘暉映在門外那棵變了形的老槐樹枝幹上,莫名拚成一隻血紅色的眼睛。我嚇得渾身一哆嗦,再也不敢在家裏待下去,匆忙間拿起外套,慌不擇路地跑了出去。

外麵已經亮起了路燈,但因為住的偏,每個路燈之間的間隔都很遠。而且燈光也沒有大路上那麼明亮,都是些昏昏的暗黃色,照在地上形成一塊一塊的光斑。

路上行人挺多,畢竟這個點正是下班回家的時候。原本沉寂的小路這時也熱鬧了很多,充滿著人氣。

對,人氣,這讓我稍微有一些安心。

我漫無目的的走著,滿腦子都是燒著的火堆和小月白慘慘的牙齒。

剛才出門的時候,我雖然刻意回避,但眼睛還是不受控製的看了我房門的對麵,那裏隻有一堵封的嚴嚴實實的白牆,徐長卿畫的符咒完全看不到蹤影,牆麵上隻有調皮的孩子胡亂畫著的塗鴉。其中有一副塗鴉畫著一罐奇怪的飲料,方口圓肚,邊緣用紅筆描了邊。我隻掃了一眼,眼睛便一陣刺痛。

經過一處岔路口,幾個老婦人正在有一句沒一句的撈著家常。其中有一位拄著拐的老婆婆我印象很深,不光因為她跛了一隻腳,還有她那冷漠的眼神和常年不斷捏在手裏的一串佛珠。

九溪這邊很多人都篤信佛教,這一點我剛搬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我總是能在某個清晨或傍晚聽到敲木魚和誦經的聲音,運氣好還能聽到類似高僧的人用特殊的低沉聲音唱經。而每逢某個佛祖或菩薩誕辰的日子,也總能看到很多人家擺箱供奉,莊嚴參拜。然後便有很多虔誠的老人聚在一起誦經,而聚會的場所往往就是那個跛腳的老婆婆家。

以前也會經常碰到她,跛腳老婆婆總是目光直視,看都不會看我一眼。但今天不同,在我從她們身邊經過的時候,跛腳老婆婆的眼睛始終盯著我,眉頭越皺越深。

那種剜肉一般的目光讓我膽戰心驚,慌慌張張地加快了腳步,匆忙間腳下踢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

“喵!”尖利的長嘯從腳下傳出。我長呼了一口氣,原來是一隻貓。

我繃緊的神經剛想放鬆,突然又從黑暗處傳來一個顫巍巍的女人的聲音:“小月,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