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八俱樂部將比賽定在8點半,我們幾個提前半個小時進場,我們幾個包括,二狗和劉猛,今天他倆出息了,都沒帶女朋友,看來是昨晚的一頓飯使他倆又想起了友誼,而不是隻有愛情,我給張鵬打了電話,他從關機變成了停機。小旭今天穿了一身黃,我說的“一身”包括連運動鞋和棒球帽及眼影,我說的黃是指向日葵花瓣的黃,可想而知是怎麼樣的紮眼。俱樂部很寬敞,人很多,但相對比較安靜,3,5個人在一起低語,小旭看了一眼賽程表就奔15號台去了,我們跟著過去,15號台左側有兩個男生一女生,一男生在試球。小旭拿出她那破舊的球杆,擦了擦,坐在邊上仔細看著,我們也沒說話。音響裏宣布裁判員就位和比賽規則,這一排10個台子,同時進行,比賽采取9局,淘汰製。將近半點的時候開始抽簽,決定誰先開球。我從來沒看過什麼台球比賽,即便在電視裏看過,也不知道什麼規則,所以覺得他們整的挺像樣,內心興奮不已,後來知道這是一種最隨意的規則---就是沒什麼規則。從進場到比賽開始小旭都一句話沒說,麵無表情,直到贏了第一局,她才對我豎起大拇指笑了笑。很少看到她這樣嚴肅和認真,感覺真是判若兩人。小旭以5;0輕鬆晉級,之後那男生說:“美女,你的球打的真不錯”。小旭又是輕輕一笑,我覺得她此刻已經迷住一片人了,包括……。我們跟著裁判領了晉級牌就往出走,後麵一片唏噓,小旭居然挽起了我的胳膊,低著頭快速的往前走,我的虛榮心極度的膨脹,遂昂首闊步,搖頭擺尾。至今我還對那一幕記憶猶新,我曾無數次幻想,如果當時我有一輛跑車,一輛如向日葵花瓣一樣黃色的跑車,正停在藍天白雲的門外,而小旭在走出大門的那一刻,迎風摘下棒球帽,讓秀發翻飛,隨後我倆飛馳而去,途中她欠身吻我……。對於這一幕實際我有過很多種幻想,但是每一種的結尾都是曉旭欠身吻我,後來我與她談起此事,她問為什麼總是她吻我,而不是我吻她。我說我也不知道。但幻想終究是幻想,如果我真的有輛向日葵花瓣一樣黃色的跑車,如果我真的有那麼強的經濟實力,那麼當年就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現在我們都會快樂的仿佛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哀傷一樣,所以實不相瞞,如今我對錢看的很重,因為它真的會改變很多東西,至少能改變我們的青春。
事實上,當時我們走出黑八的時候,外麵正是灰蒙蒙的天,跟往常沒什麼分別,曉旭沒有摘掉棒球帽,揚起長發,因為外麵一點風都沒有,我們4個就站在大街的邊上,足足打了10分鍾的車。途中我問小旭為什麼一直一言不發,她幽幽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每次比賽,我就失語,一句話也想不起來說”。
“發揮的不錯啊,5;0晉級”二狗說。
“切,什麼叫發揮的不錯,他那種選手,我一隻手就輕鬆地拿下”。
“哎呀,你還一隻手,你咋不說你不用杆呢,沒看你哪輕鬆呀,打的挺認真呀”我說。
“你懂得幾個問題呀,小皮皮,認真是對對手的尊重,這叫球德”。
“啥叫球德呀?”劉猛弱弱的問。
“球德呢,就是比賽的時候要有一副好的德行,像你這德行是打不了比賽的”。二狗答。
“擦”。
我和小旭哈哈大笑。
這些天,我一邊陪小旭打比賽,一邊繼續打聽雷子的家庭住址,偶爾劉猛和二狗也陪著去,但畢竟是有“家室”的人,難免麻煩事不斷,最近幾次都是班長跟著去,我發現班長沒有以前那麼老實了,也跟著我逃課和說謊,甚至是逃一天的課。我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負罪感,卻不知罪從何來。站在我的角度替她想的話,就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4年大學如果都是在上課,在學那些東西,沒有逃課,沒有朋友,沒有戀愛,我個人覺得挺遺憾的,主要是我還覺得這些東西之間並沒有矛盾,戀愛,交朋友,甚至是逃課都不一定影響到你是個什麼樣的人,這隻是我們對青春的一種享受,是不是一個好學生也不一定拿這個作為標準,更或許你可以這樣認為----我上麵所說的這些話都是為了我對班長的負罪感而做的托詞,我本人本身就是個頹廢不堪誤人子弟的人,無論你怎麼想我都無所謂。
參加了這些天的比賽,也認識了很多的人,比如誰誰什麼樣的球打的好,誰誰的杆法嫻熟等,曉旭打球的時候我就和他們閑聊,一聽到誰誇小旭球打的好,我就暗自高興,然後就隨便替她謙虛幾句,其實按她的性格是不會謙虛的。和我聊的最好的是一個胖子,方臉,平頭,腦後有一條疤,樣子長的一看就是社會上混的,他球打的不錯,而且不停的抽煙,一根接一根,我從沒見過這樣拚命抽煙的人,可能他是開超市的,當時就這樣想的。他和我說的第一句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