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鈴聲響起時，正在停屍房裏的薇歐拉嚇了一跳，她接起了電話，第一聲認出了馬蒂爾，驚訝地聽著。“你和喬在一起？”馬蒂爾單刀直入。“是，你——盧曦他們怎麼樣？”她急問。“不怎麼樣，”馬蒂爾看了一眼旁人，道：“你們怎麼會在警局？”薇歐拉不打算將實情告知，喬取了一些樣本放在試盤上，他盯著屍體的臉上麵無表情，嘴角繃緊。她道：“讓我跟盧曦說話。”“她現在不能接聽電話，”馬蒂爾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盧曦，道：“堯惠在我旁邊。”“把電話給她。”薇歐拉不容置疑道。堯惠接過電話，立刻道：“你們在警局發現了什麼？”“那具無名女屍，我跟家明解釋過這件事，這關係到魯伊斯的真實身份。”薇歐拉注視著喬眼神中一閃即逝的詫異，道：“正在做檢測，警局幾乎是空的，人都不見了。”“地下堡壘裏可以看到你們的一舉一動，”堯惠看到馬蒂爾寫在紙板上的字，續道：“魯伊斯跟聯盟談判破裂，他派出所有警力維穩，防止有人鬧事。”“什麼的事？”薇歐拉驚道。“米麥可重回市政廳，一度被擱置的方案正在重啟，魯伊斯找到了一個非常適合替他幹髒活的人，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堯惠念著馬蒂爾寫在紙板上的字。“你們的情況非常危險。”她道。堯惠沒有否認，瞥了一眼馬蒂爾臉上詢問的眼神，道：“我們現在被困在醫療室，宵小帶著厲允和兩個孩子去了外島中心醫院，丹寧和他們在一起。眼下隻有厲鄲和樂蒂還未被發現。”薇歐拉並不樂觀地搖了搖頭，道：“外島區域重新規劃後，將附近沼澤地一起歸入，那裏常年瘴氣卑濕，丹寧好像提到過一個屍體農場，大概就在那裏。”“用來做什麼？”堯惠驚愕道。怪石聽出了她們的談話內容，不安地幹咳一聲，道：“人體實驗上的觀察，偵破和臨床解剖很有用。外島中心醫院做得還比較規範，外島醫院離生活區域有相當距離，沼澤地周圍架起有效的隔離網，極大地降低安全隱患。”“什麼隱患？”醫療室內的每個人都看著他。怪石猶疑不決地看著他們，輕歎了口氣，道：“生化實驗是個公開的秘密，大戰即將爆發——”“大戰？”堯惠錯愕地看著他，通話器裏是薇歐拉的驚歎聲。喬忽然回頭看了一眼薇歐拉，突然，警報聲驟然響起，所有門、窗瞬間關緊，喬所在的實驗室隨即被隔離，安全係統回響著：生化武器入侵。“那邊怎麼了？”堯惠抓緊通話器急問。薇歐拉驚惶地看著喬，隻見他沉默地看著那具屍體，她立刻明白了，腦中響起一片嘯叫聲，頭痛欲裂，“喬和我帶入警局的女屍被人進行了生化處理——”“什麼？”堯惠盯著怪石，隻見他眼神中流露恐懼，仿佛又回到了他人生最殘酷的一刻。馬蒂爾不顧堯惠詫異的眼神，將通話器遞給怪石，道：“救他們，你一定有辦法。”怪石拿著通話器，有幾秒鍾茫然地看著馬蒂爾，眼神空洞，漸漸地回過神來，道：“薇歐拉，你聽仔細了，喬和女屍在一起，是嗎？”“是。”“警局的實驗室有生物監測係統，發覺異常會立刻關閉各通道，進入備戰。”怪石吞了口水，幹燥的咽喉如撕裂了般，“魯伊斯和他的班底都在警局的堡壘，這具女屍如果真能揭穿他的真實身份，把他從市長之位上拽下來，他會不顧一切阻擾你們發現證據。他可能正在看著你們，看著那具女屍，他絕不會錯過，所以......”他深深深呼吸，道：“也許喬沒事，7個小時內會出現一些症狀，這未必是來自女屍，也可能是魯伊斯在搞鬼，熬過7個小時以後，這些症狀都會消失。你記住，千萬記住，不要讓喬睡著，要不斷和他說話，逼他醒著，他會沒事的。”“這些對生化武器有用？”薇歐拉難以置信。“警局隻有檢測裝置，沒有生化武器的樣本，但實驗室裏肯定有一些在規定邊緣的藥劑，製造相似的病症，這是特勤局的審訊手法。柏圭市最可能製造生化武器的隻有外島的沼澤地，其他的實驗室在暴動後都已經外遷。”怪石道。馬蒂爾詢問地看著堯惠，隻見堯惠緩緩地點了點頭，道：“沒錯，暴動發生時有人衝進生物實驗室盜取生化武器，是否造成人員傷亡，官方完全沒有記錄，這件事無聲無息地消失了。此後柏圭出台了各種遏製生物實驗室的文件，直到完全外遷。薑醫生出任外島醫院院長，將沼澤地劃入醫院區域，這是自暴動後第一次柏圭又有了製造生化的基地。”“難怪魯伊斯這次出重拳，這才是他最擔心的！”家明道。這時，盧曦的眼皮似乎微微睜開了一些，極輕地說了聲，“不是......”“不是什麼？”堯惠衝上前，湊近耳朵聽。盧曦頭上的血已經止住，怪石縫合得幾乎看不出縫合線。盧曦輕輕歎了口氣，終於睜開了眼睛，道：“沼澤地是作為摧毀的資本，創始人從未信任過他——”“保護傘上下都知道這件事？”堯惠驚疑不定。“不，隻有創始人，他對魯伊斯的上任感到失望，二皮臉重回市政廳，更加證實了創始人的猜想。”盧曦抬眼看了看馬蒂爾，她臉上毫無表情，“對柏圭而言，最大的威脅不是來自邊界之外，是內部。權力過於分散，曆任市長都考慮過收拾掌握各方資源的財團，都失敗了，二皮臉看似不強硬，但他是堅定的強硬派，他等著這座城重回權力巔峰。魯伊斯就是這個人，他對這座城沒有感情，犧牲再大他也不會在乎，在沼澤地各項實驗成功後，柏圭的平民會經曆一次又一次的信息泄露、安全隱患，芯片植入便會提上議案，這項違背柏圭的法案會被光明正大地通過，從此沒有人再有隱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