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在眉梢(8)(1 / 2)

邊界之外,海立雲垂。薇歐拉在濃霧的掩護下悄悄接近那幢屋子,女主人與她丈夫說了幾句話後,很快帶著女兒離開了客廳,拿著洗衣籃去了院子裏晾衣服。院子裏她發現有個攝像頭,轉了幾圈後鏡頭對準正在院子裏玩耍的小女孩。那女孩抱著兔子布偶,歡快了跳著,轉眼跑到她母親身邊,指著她母親手上的床單、枕套,問:“這是他們用的嗎?”她母親沒有回答,讓她去另一邊玩耍。鏡頭又掃視了一圈,恢複到待機狀態。這時,女主人輕聲對女兒說:“不要在爸爸麵前問這些事,知道了嗎?”“嗯。”小女孩點點頭,想起了遊街的那些人。“家裏有客人,你不要去隔壁屋子,一步也不要靠近,明白了嗎?”“嗯。”女主人對女兒露出欣慰的笑容,道:“一切都會恢複正常的,不用擔心。”小女孩望著她母親,小臉上露出不確定的表情,說:“有客人在,爸爸不會隨便發脾氣,他跟客人一起走嗎?”女主人一臉掠過驚訝之色,道:“誰給你灌輸的這些想法?”小女孩眼神遲疑地看著她母親,表情滿是委屈。女主人柔聲道:“告訴媽媽,誰跟你說的?”“那個人。”小女孩指了指牆的方向。女主人立刻猜到了是誰,女兒並不知道那個被遊街者的名字,隻能指著牆外麵,示意之前發生在外麵街上的事。她又驚又疑,道:“那個人跟你說過話?”小女孩忽然笑了起來,說:“她問我幾歲了,我告訴她了,她說要帶著孩子離開這裏,希望我們也能離開——”“別說了!”女主人厲聲打斷,驚恐地看了眼周圍,神經質地看著攝像頭的方向,發覺機器依然處於待機狀態,稍稍安心了些。小鎮的能源供應一直是大問題,為了維持巨大的安全係統,海立雲垂很多年前下一份絕密協議,設備從邊界外運來,能源另有提供者。生在海立雲垂的女性從一出生就明白一件事,小鎮建立時才不到百人,經過這二、三十年的規劃,人數已經上千,還有不斷從他鄉找回來的人,數量一直在連年上升。維持與擴充的經費是筆難以想象的費用,小鎮上的人彼此默契地從不談論。直到這一次,女主人看到一張似曾相識的臉,魯伊斯,他成了柏圭市的市長,她似乎明白了某些原因。薇歐拉聽到院子的門被粗暴地推開,小女孩嚇得躲在母親的身後,伸出腦袋一看是她父親。男主人的表情帶著怒意,衝著妻子走過去,道:“他呢?”女主人知道丈夫問的是魯伊斯,她忙搖了搖頭。男主人更是憤怒了起來,道:“你看到他出去了嗎?”她依然搖頭。男主人剛想發怒,小女孩瞪大了眼睛看著她父親,男主人似乎忍住了怒氣,低聲對妻子說:“他這次來能待在我們這裏,你知道這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女主人忙點頭,眼瞼下垂,沒有看她丈夫。男主人繼續道:“他的身份非比尋常,將來我們離開這裏,去對麵生活,全憑他一句話。”女主人更是應聲點頭,小女孩抓著母親的衣服下擺,嘴唇動了幾下想說話,被她母親的眼神製止了。“這事不容易,”男主人自嘲地一笑,“誰要是敢說離開海立雲垂,遊街的那個就是下場。”“那個孩子……”女主人聲音極輕地說了一聲,忙住口。男主人不知是否聽見妻子的問話,自顧自道:“可憐了那個男孩,聽說還活了幾分鍾,如果她不是這麼急著要離開,還打算和孩子父親一起走,結果被人告了密。”他嘴裏發出嘖嘖之聲。“高密的人是誰?”女主人鼓起勇氣問了聲。男主人似乎沒料到妻子會問出口,看了她一眼,道:“那男人家裏的人,男人從始至終也知道。”女主人轉身繼續去晾被單,男主人自覺無趣,很快離開了院子。薇歐拉注意到攝像頭已啟動,難怪夫妻倆的對話刹然而止,她壓低身子躲開攝像頭的角度,隨即離開了院子。她手上的羅盤重啟幾次後又死機了,她幹脆從院子外的一道矮牆翻了過去,兩幢屋子彼此相連,矮牆上布滿植物的藤蔓,濕漉漉地一大片,她手上和衣服上蹭了一片綠色液體,聯想到生物追蹤的雨水,薇歐拉驚恐地看著這些綠色汙跡。她發現牆角有個水缸,上麵漂浮著很多綠葉,裏麵養著幾條魚,她迅速地洗了洗,盡量稀釋可能的生物追蹤藥水。這時,大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走在最前麵的一個人身穿製服,昂首挺胸地走了進來,兩個虎背熊腰的男子隨即從屋內走了出去,幾人交談了幾句,門外又有人走了進來。薇歐拉極力辨認被濃霧遮住麵目的人,發覺來人竟然是盧曦,走在她身後的是薑醫生。她一直知道盧曦不可信任,沒想到在經曆生死後,盧曦竟然把他們所有人都出賣了!她氣得握緊了拳頭,思忖著出去以後要提醒宵小,也可能他已經知道了。一行人隨著保鏢進入主樓以後,一切又恢複了寂靜。薇歐拉將隨身攜帶的竊聽裝置扔在樹梢,強勁的黏附力使得竊聽器牢牢黏在樓上房間外的樹枝上,窗戶剛好有人打開了。薇歐拉找了個最佳位置藏身,監聽樓上房間的談話,調試了幾次卻一無所獲,她感到一籌莫展。抬頭一看,倚在窗框邊的盧曦瞄了一眼窗外的樹,探出手摸了下葉子,隨即又消失了。薇歐拉認定是盧曦在搗鬼,她總有辦法一邊研發各種高科技竊取信息,一邊又能及時避開被雷達監測到。薇歐拉甚至懷疑,他們能及時逃出農莊根本就是一場策劃好的事,至於究竟為了什麼,她一時還沒發現。忽然,屋子的門開了,響起小孩的聲音。薇歐拉不用看也猜到,是厲允的兩個孩子。厲允身穿一襲素色的袍子,兩個男孩換下髒兮兮的外套,母子三人走在前麵,快要走到大門時,身後的一個保鏢道:“外麵不安全。”厲允沒說什麼,雙手搭在兩個孩子的肩膀上,道:“我們在院子裏玩吧。”薇歐拉發覺厲允蹲下身替孩子整理衣衫時,丟了一件東西在地上,隔著濃霧,保鏢沒有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