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常點,不是長長的長,而是常常的常,好吧,多說無益,你們怎麼舒坦就怎麼記去吧。
也不知道當年我爹媽是怎麼想的,給我起了這麼一個名字,常點嚐點,嚐嚐就好,在我過去的二十幾年失敗人生中,我時常懷疑是不是這個名字給我惹的禍,既沒有過人的智商,身上除了頭發長之外再沒有其他可取之處,吃吃喝喝一路混到了大學畢業,找了個不起眼的工作,兩年前總算盼星星盼月亮地談了個條件還算不錯,拿得出手的男朋友。
我對人生看得還算開,人嘛,再怎麼活,再怎麼過都隻不過短短數十年,與其累死拚活地去爭取子虛烏有的東西,還不如樂樂嗬嗬地守好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別人愛怎麼說是別人的事,我也懶得費吐沫星子。
就在上個禮拜,我東拚西湊,終於拿出了這兩年的所有積蓄買了輛吉利熊貓,雖然才三萬五,但我也算是加入了有車一族,還是國寶大熊貓呢!
因為這事,我這幾天心情一直不錯,然而俗話說得好,上天總是在你美得要飄起來的時候給你潑一盆冷水,讓你認清楚,你隻是鋪在窗戶上的幺蛾子,真當自己是窗花呢啊?
於是,下一秒,悲劇發生——
“我們分手吧!”
咖啡廳內放著旋律和緩的音樂,被擦得溜光的玻璃桌上擺著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此話一出,我不禁抬眼瞧向了對麵的男人,他臉上慷慨就義的模樣既像電視劇裏要去送死的愛國革命人士,又像是賣藝不賣身,誓死不從的風塵女子。
男人叫宋煜,跟我好了快兩年了,長相說得過去,因為是家裏獨苗的原因,為人處世方麵總少了些男人的陽剛,多了些女人的矯情,譬如看到我一身廉價貨出現在他那幫哥們前會不爽,讓我趕緊回去,我知道他瞧不上我,但我忍,誰讓我條件確實不好,當初還是我主動出擊,死皮賴臉追的他呢。
可我實在不明白,我常點雖然平日裏大大咧咧了點,可對宋煜卻是實打實的一心一意,從不看其他帥哥一眼,就連對方去外地出差我都會把他的照片放在床頭辟邪,哦不,是想念,這樣想來,我到底哪裏做得不好,稀裏糊塗就成了他眼中的鬼子司令,又或是逼良為娼的惡商賈?
“這些天公司有些忙,是我不好,沒照顧到你的感受。”
對付宋大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認錯再說。
我斂眉收笑,漆黑的瞳孔裏堆滿了愧疚自責,就差在臉上寫對不起三個大字了,跟宋大少在一起時間長了,我的演技都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剛開始也有不適應,但後來我就想成自己是爺們,讓一讓對方不就得了。
以往這招百試百靈,可誰知道今天卻不一般了,宋煜從鼻子裏溢出了一聲冷哼,指著我就抱怨起來“這麼多年了,跟你在一起我好像就沒跟窮這個字脫過幹係,買輛熊貓給你樂夠嗆,我昨天看到我的老同學都開上奔馳寶馬了!你每個月才給我掙這麼點錢,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在一起?”
我幹笑沉默,任憑對麵的人口沫橫飛,心裏無奈,宋大少真是把自己當成大少爺了,不過我深知解釋了也沒用,索性也就不解釋,他罵一罵,這件事也就過去了,日子還得繼續過不是?
趁著宋大少心緒激動,我眼神四下瞟動,忽地頓住,隻見一身穿西裝的男人正端坐在離我這兒不遠的一處真皮椅子上,側顏如玉,幹淨利落的短發平添幾分清朗,我心神一漾,不自覺看得入迷。
極品啊!這樣的帥哥,世間罕見了啊!就是不知道正臉是個什麼樣子。
我看得正沉醉,突兀地“啪——”的一聲扯回了我的注意力,隻見宋大少臉色鐵青地瞪著我,那樣子恨不得把我扒皮抽骨,我心裏一咯噔,暗道不好,被抓了個正形。
“常點,你無視我!你居然無視我!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老死不相往來,你最好出門就被撞死!”
果不其然,下一秒,宋大少氣衝衝地站了起來,二話不說走出門去,我盯著空蕩蕩的對麵,良久,悠悠歎了口氣。
這家店的咖啡可不便宜啊。
沒有了看美男的心情,我結了賬就要去取車,哪知道在過馬路這個空檔,一輛大型卡車呼嘯而過,接著,我隻覺得身子一輕,好像跟隻蝴蝶似的飛了起來。
宋大少這烏鴉嘴不會這麼靈驗吧!xx的!老娘居然上天了!
最後一個念頭閃過,驀地,我便兩眼一抹黑,剩下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