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恍惚間好像能看到魂魄離體,幽幽間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
王翰林猛然睜開雙眼,眼中盡是疑惑。
怎麼了?我不是在牢裏嗎。
哦,對了,我在牢裏殺人了!
徐家,李家,你們還是不肯放過我。我已經被判了死刑,你們就連十天半月都等不及,就這麼希望我離開這人世。
這是哪裏?感覺好熟悉。
昏暗的光線,清冷的空氣,一張簡單的木板床,身上破舊的厚棉被,一張堆滿書本的課桌,破布窗簾……
這是?這不是我高中時候租住的小屋嗎,我怎麼來到了這裏。
王翰林起身下地,思緒電轉,腦中閃過一幅幅畫麵。
我回到了十六歲那年,高二第一學期,臨近期末考試的那個冬天!
重生?難道世上真有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真的發生在我的身上。
書生,將軍,家丁……以及二十二歲大學畢業的自己……
他想起來了,自己好像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
在那個夢裏,自己是書生,是將軍,是家丁……
沒有他們的具體往事,夢中隻有肝腸寸斷的淒婉,心愛的人總是和自己失之交臂,夢中隻有孤獨的背影。
戰死沙場手握玉佩的將軍,深夜寒窯苦讀心焦力碎的書生……還有探監房中隔著玻璃失神的麵容。
呼!
為何會做這個夢那,想不明白。
王翰林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玻璃上積了一層厚厚的霜。
喝了口氣,擦淨一點窗戶。外麵雪花飄飛,屋頂上落滿積雪,院中有著幾行腳印,主人家的煙筒中冒著青煙,窸窸窣窣的電視聲傳了過來。
真的回到了十六歲,難道老天也知道我心中有那麼多的憾事,給了我一次重來的機會。
北方的冬天很冷,尤其是自己高中時點租的這間小屋,常年沒有陽光,冬天更加難耐。
他又縮回被窩裏,身下的電褥子是他冬天唯一的取暖工具,屋中架個爐子這麼奢侈的事情是他的家境所不允許的。
頭壓在胳膊下麵,從口袋中掏出一顆煙,輕輕的點上,思緒又轉了起來。
哈,誰能想到高中年級第一的自己早早就學會了抽煙,在這個年紀的時候自己的身上就背負著沉重的壓力。
他家在鄉下,父母勞作一生,身體每況愈下。小學時他就要在放學後去地裏幫忙,鋤地施肥的重活他幹不了,隻能拔一下地裏的荒草。等他上初二的時候,父母雙雙故去,家中隻留下一畝薄田和萬元爛賬,還有一個長他兩歲的姐姐。
父母喪事的那段時間他和姐姐是怎麼過來的,現在想起來依然曆曆在目,這些事情往常他連碰觸一下都會疼的心抽搐,現在卻也能細細品讀那份辛酸。
姐姐早早輟學去餐館裏麵幫工,隻因自己學業上進,倍受老師器重,姐姐說什麼也不讓自己出外打工。
而自己也沒有辜負姐姐的期望,中考時一舉考到了省城明華高中,全省最好的重點高中。
姐姐?
也不知道現在在幹什麼,一定還是在餐館中刷碟洗碗,用袖子擦拭汗水。
想想也隻是三四個月未見,但是心中卻像是過了三四十年。
二十二歲,十六歲,沒想到自己回到了六年前。
現在想想自己以前真的太任性了,因為徐沁自己得到了很多快樂,也是因為徐沁自己失去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