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查探,顏亦柔對顏璃改變態度,隻是出於算計而已,跟關切完全無關。
胡氏曾說顏亦柔的銀錢都花在了見不得人的地方。曾想想,事實竟真是如此,她用銀錢雇傭一幫流匪,意圖通過她雪中送炭的關心感動顏璃,然後在顏璃對她感激將她帶離廟堂,然後再讓那些流匪奸殺了顏璃。
現在,查清她的歹心。逸安王府怎麼能饒了她。想來,她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就來找夫子求救了。
這麼些年了。文青第一次聽顏亦柔喊祖父,喊的如此聲情並茂。
“不用對這我掉淚,也不用對我跪,都是白費功夫,白搭。我幫不了你什麼!出去吧,別在我眼前晃,看著礙眼。”
顏亦柔卻好像完全沒聽到顏子清最後那句話一樣,看著他,急切道,“祖父,你不是救了塵夫人的命嗎?現在王妃對你肯定很感激。所以,你隻要向王妃開個口,求個情,她一定會既往不咎,饒了孫女這一次的。”
既往不咎?!
聽到這字眼,顏子清嗬嗬笑了一聲。
顏璃若是那寬容大度的人。那麼,他就是天下第一好相公,好父親。隻是可惜,他除了學問好之外,其他都是渣。而顏璃,除了長的好之外,剩下的都是惡。
想顏璃既往不咎,顏亦柔是異想天開。
“我幫不了你什麼。就是能幫,我也不想幫。自己作下的事,自己擔結果。你是這樣,我也同樣!”顏子清說著,拄著拐杖站起,“因果循環,是善是惡,自食其果!”說完,腳步遲緩,卻背挺的直直的,朝裏屋走去。
“祖父,祖父……”
“放開我,放開我!”
“祖父,虎毒不食子,你連對自己子孫的死活都視而不見,你簡直不是人,禽獸不如……”
“走開,我還沒說完……”
聽著顏亦柔大吼大叫,對著他甚至開口辱罵,顏子清靜靜坐著,不動不言,直到外麵吵雜的聲音消失,在軟榻上躺下,望著房梁,漫不經心呢喃道,“上梁不正下梁歪,這話倒是也沒錯。”他不是個東西,教養出來的晚輩也個個都是歪的。
隻是,縱然知道子孫都沒教養好。顏子清也沒想過再去做什麼。因為,就算是再重新來一次,他仍不知道該如何教育子孫。
為夫無能,為父也是一樣。
“夫子!”
顏子清抬眸,待文青走進,看著他開口,“打聽到了嗎?”
“是。”文青如實道,“從曹家那邊打聽到,逸安王並沒有要都把他們都砍頭的意思。隻是下令把曹家人都驅逐出京城而已。而小姐是曹家媳,自然也在被驅逐的行列之中。”
顏子清聽了,閉上眼睛,不吭聲了。
文青看此,垂眸,顏亦柔結果已定,確實已沒什麼可說的了。
把顏亦柔隨同曹家人一起趕出京城,就是饒了她嗎?不,這分明是讓她餘生都受盡煎熬呀。
對顏亦柔,曹立升已經厭棄,胡氏對她也早就煩透了。之前多少顧忌著顏子清,她還有所收斂。可知乎,一旦離開京城,遠離了顏家。那,胡氏還不得往死裏折騰顏亦柔。
這一點,想來顏亦柔也料想到了。所以,才會慌亂不安,泣不成聲的來此哀求顏子清救她。隻可惜,顏子清從來不是那種為了晚輩就去拚老命的人。
哎!
想想顏亦柔,曾經顏家大小姐,京城第一才女,最後落得如此境地,該怨誰呢?都怨恨顏子清沒教養好嗎?怕也不全是吧。
文青無聲歎了口氣,心裏暗腹:對顏亦柔的懲治隻是如此。那麼對趙喧呢?怕是絕對不會如此輕易就揭過。
***
滴答,滴答……
不是雨水滴落房頂,而是鮮血滴在石板的聲音。
一滴,一滴,又一滴!
看血色蔓延,血腥之氣盈滿。
“王妃!”
聽到聲音,那被綁在椅子上,臉色青白的人,轉頭看去,看那一道略顯清瘦的人影,踏著地上的血色,一步一個血色腳印,緩緩走來。
“顏璃!”
聽到那滿是惱恨,但卻已無氣力的聲音,顏璃看著趙喧,在他對麵坐下。
“顏璃,你就是個孽種,你有本事殺了我!”
聽趙喧開口辱罵,以挑釁的方式,意圖激怒她,殺了他。
顏璃靜靜聽著,看著眼前人。
之前,在看到她娘那模樣時,對趙喧,顏璃想抽了他的筋,剝了他的皮,讓他受盡極刑而死。她以為,看他受盡折磨,她心裏會舒暢。可現在,沒有!
趙喧無論多慘,都不會讓她心情變好。因為,顏塵的雙眼不會再恢複如常,她過去經受的苦難和傷害亦無法撫平。
“顏璃,你也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我看你能得寵多久,得意多久!我告訴你,現在墨昶寵愛著,自然護著你。可等到他厭煩你的那一天,你今日的所作所為都會成為他休了你的理由,若不信,我們等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