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石村(1 / 1)

白石村地處東北的一個山坳裏。

有幾十戶人家,幾百口人,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當然了,白石村隻是官麵上的說法,這裏的人都習慣了於家坳這個名字。

據說,幾百年前有一個姓於的大戶,逃難來到這裏紮了根,隨行的仆役家丁也跟著住了下來,便有了今日的於家坳。

這裏很封閉,外界的一切都很難流傳進來,甚至在這裏電也是個稀罕物。

村裏實行家族式管理,族長就是村長,家法就是法律。幾百年了,沒人對此有異議,或者說有異議的人都被“家法了”。

這天上午,村子中間那條土路上,吹吹打打的走過一支送葬的隊伍,走在前麵的是嗩呐隊,中間八個壯漢抬著兩口黑木棺材,後麵跟著十幾個哭哭啼啼的家人。

“我的兒啊,你咋就走了呢,這讓我一個老太婆可怎麼活啊。”隊伍後麵的一個滿頭銀發的小腳老太太,哭得很凶,哭著哭著一口氣沒喘上來,暈死過去。

一大群人圍著又是捶背又是掐人中的,折騰了好半天,老太太才緩過來,接著又哭。

白發人送黑發人,恐怕是這世間最難過的事了,可道路兩旁看熱鬧的村民,卻都冷漠的注視這一切,沒有絲毫的同情,更有那種將不耐煩表現出來的。

“去去去,都瞅啥瞅,該幹啥幹啥去。”村長於大勇發話了,指著幾個在隊伍中來回跑鬧的小孩吼道:“那幾個現眼的是誰家崽子,趕緊整回家去。”

街道兩旁的人群散了,一陣風吹來,卷起地上的土,很蕭瑟。

村長於大勇是個壯漢,今年30多歲,皮膚很黑,嗓門也很大,能張羅事,村裏的人都很服他。

“大哥,這是第6波送葬的了,這月的第六波。”於二勇湊上來說道。“你再不想想辦法,咱們於家坳就要死絕了。”

於二勇和於大勇是親兄弟,長得就像一個模子刻出的,隻是個頭稍矮,打著赤膊。

“想,俺咋想,想了那麼多招,這人還是一個接一個的死,你還讓俺咋想。”於大勇吼道,腦門上青筋爆了出來,很是激動。

又是一陣風吹來,此時的土道上隻有蹲在地上的兄弟倆,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

“先生請了麼?”於大勇拿著煙杆對著鞋磕了幾下,站起來問道,聲音很平靜。

“請了,不過一聽咱們這兒的情況,都嚇得不敢來,拉去20頭豬,一隻不少的送回來,沒人敢攬這活。”

“那就再去找,20頭豬不夠就30頭,俺就不信了,沒人能治得了它。”於大勇恨聲道。

“要不,咱們找公安來看看吧,聽外麵的人說,現在不興那一套了,還說那是啥迷信,現在人都講科學。”於二勇早幾年的時候去縣裏辦過事,那個時候都管警察叫公安。

“放你娘的屁,祖宗傳下的規矩,你敢忤逆?以後再聽到這話,別怪俺心狠。”於大勇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我娘還不就是你娘。”於二勇小聲嘀咕,他還真怕他大哥的家法。

白石村不幹淨,很多人都知道,單單看這半個月死的人,比以前5年死的還多。

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年,於家村就死絕了。

於二勇蹲在土道上,“吧嗒吧嗒”抽著旱煙,不時的咳嗽幾聲,眉頭糾在了一起。

忽然遠遠兩個土黃色的人影緩緩出現,一高一矮。

於二勇看著,沒動,直到兩個人走進,才看清,原來是兩個穿著道袍的道士,一老一少。

忽然想到了什麼,於二勇蹭一下就蹦了起來,轉身朝後跑去。

“大哥大哥,先生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