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第一世輪回(2 / 2)

大姐家門口正有幾個守門的小廝在掛紅燈籠,辛嫵上前,又是在地上寫字,又是跪地央求,總算有個年少的小子跑了進去,幫她通報。

這回到是沒用多少時間,隨著大姐陪嫁過來的張大嬸提著包袱走出來。

她看到辛嫵,拉了她的手就往門外的牆角扯。

打量了她一遍後,才歎了歎,“三姑娘,你怎麼落魄成了乞丐……”

大約她的樣子,太讓人唏噓,引得張嫂眼中帶著三分震驚,七分嫌棄。工

辛嫵握著張嫂的手,一味隻覺親切,便不願鬆開。

她蹲在地上,又寫又劃,最後抬淚眼看向她,卻看到了滿臉的疏離。

張嫂皺著眉頭,搖頭又撇撇嘴,“三姑娘,你自以為自己可憐,來向大小姐求救,熟不知大小姐才是真的苦命啊。”

辛嫵急得上前,用眼神問她情由。

“唉,你也知道,姑爺是這富甲一方的財主,但凡有財有勢的男人,這身邊總是不缺些想要攀高枝的女人,你大姐夫自然也不是聖人,娶你大姐的第一年,就納了三房小妾,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在這個宅子裏,你大姐的身份還不如府裏的丫環,自己照顧自己,閑了還得自己做針線做種種粗活,才能勉強度日。”

辛嫵緊揪著包袱,眼見著張嫂說著,饒是她有一肚子話想說,卻又無奈自己是個啞的。

一點點,垂下頭,對大姐的擔憂更勝自己,她對著張嫂擺了擺手,千不該萬不能給大姐添麻煩。

所以,她決定離開。

張嫂卻拉住她,“不過,你等著,你來一回也是難得,總得讓你們姐妹見上一麵。”

辛嫵聽了,也動了心,隻得站在階下等。

目送張嫂進去傳報,她呆望著掛著紅燈籠的漆紅大門,突然覺得天地雖大,卻沒她容身之所,雖有兩個姐姐,卻又與她一般無依無傍,一時間,心寒更勝天寒。

張嫂去了半柱香的時間,才懷揣著一個小包袱回來,遞給她。

這也是她姐姐能給她的最後東西。

辛嫵在風雪中,撣了撣身上的結了冰的雪坨,向征性地往手上嗬了兩口氣,僵硬著雙手想要打開包袱,裏是兩件舊衣服,一雙半舊的鞋子,以及兩塊巴掌大的餅子。

她低下頭,咬住餅子,粗略地嚼著,便狼吞虎咽地吞下去。

憶當年,她經常一個人爬那高高的山,攀那陡峭崖壁,采來那上百年的老人參,她用賣參換來的銀子給姐姐們買新料子,做衣裳,購置新首飾,隻為姐姐們嫁入不錯的人家能享福。

現在看來,福氣與她們姐妹到底是不染邊,曾經那許多純粹美好的願望,都不過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

含淚,她脫掉腳上結了冰渣子的鞋,換上包袱裏的鞋子,又換上姐姐給的綢袍子,辛嫵手握著半塊餅子,挪著步子往外走。

想來,她自出生就是個啞巴,不受爹娘待見,好不容易,嫁進夫家,第一晚丈夫就咽了氣,她雖恪守婦道,苦守三年,卻還是落得今天下場。

想來,三年間伺候婆婆,洗衣做飯,織布耕地,進山采參攀登懸崖峭壁,沒有一日停歇,眼見著年根底下了,總能歇上一歇,不想受寒染了風疾,才躺了三天,婆家就找了人牙子將她賣進妓院,她寧死不從,從三台的窗戶跳下,大難不死,超生逃出,本以為見著大姐二姐,便可解了眼下的困境,誰曾想,親情淡如水,終是逃不出命運之手的作弄。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該走向何處。

突然的,身後傳來的冷喝聲,把辛嫵嚇得雙腳僵在了積雪之中。

“好啊!你個小賤人,找了你這大半夜,原來你在這撩騷,你們過來看爺怎麼收拾她!”

為首的男人咧嘴說著,直接扔了手裏的長刀凶狠逼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