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風似乎從來沒有停止過,呼嘯的風卷攜著粗糙的砂礫在空曠的大地上肆虐。
入夜之後的404格外的安靜,除了風聲以外沒有一絲一點的聲音,這座矗立的沙漠中的孤城就像與世隔絕一樣,安靜,孤僻。
不過今夜注定是不一樣的一夜。
淩晨剛過,季涼就睜開了眼,看著房間角落裏閃爍的攝像頭眨眨眼,手腕一動扔出一個小小的石子,哢嚓一聲過後這攝像頭就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紅光閃爍了兩下就徹底黑了下去。
看著監控失去作用,季涼勾唇一笑,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小巧的筆記本來放在膝上,手指在上麵飛快的敲擊,悄無聲息的入侵了這座孤城的防禦係統,十幾分鍾之後,季涼輕笑兩聲,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按下了回車。
哢噠一聲聲響在這安靜的過分的空間裏顯得格外突兀。
與此同時,監控室裏的監控板一陣沙沙的響聲過後,全都黑了屛。
深夜時分是人最容易困倦的時候,季涼輕手輕腳的收拾好自己的全部物品,然後恍若鬼魅的身形就消失在了漆黑的房間裏。
404並不大,不過兩個小時季涼就將全部的雷管埋在了這裏,裏裏外外,幾乎每個角落都放置烈性炸藥。
現在是淩晨三點鍾。
基地裏的人都還處在深度睡眠當中,季涼無所顧忌的直接背著炸彈去了404中間的指揮所,將兩顆定時炸彈綁在了指揮所的大門上。
做完這一切季涼就背著包輕輕巧巧的離開了這裏。
天快亮了。
刺目的紅光從太陽上射出投向荒涼的大漠。
季涼背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登山包站在一個小土包上遠遠地望著被紅日籠罩著的那座孤獨的矗立在荒漠的小城,大漠肆虐的風吹起了她裹身的風衣,也吹亂了她的頭發,卻是沒有吹動她的身形。
她在這裏站了兩個小時,身上沾滿了一層細細的砂礫,幽深的眼眸緊緊地盯著那座孤城,一動不動的盯著它看,似乎是要將這裏深深地印入腦海中。
大約是嫌棄頭發遮住眼了,季涼隨手將秀發攏成了一個馬尾,涼薄的目光卻是一直盯著那小小的城不肯移開。
片刻之後,那座小城中突然發出一聲爆炸的聲響,接著衝天的火光拔地而起,肆虐的火舌瘋狂的吞吐這那小城中的一切,很快那裏就成了一片火海。
所有的一切都被烈焰吞噬了。
火紅的太陽與燃燒的烈焰在荒涼的大漠中顯得格外的壯闊,卻也透著一絲悲涼。
如願以償的看著那城被火舌吞噬,季涼勾了勾嘴角,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被火焰包圍的小城,這才轉身離開。
404——這個本就不該存在的地方,早就該燒毀了。
這日正是夏至,在太陽離北半球最近的日子裏,季涼毀掉了她生活十年的地方,以一場大火來祭奠自己的二十歲生日。
這地方就像是煉獄,僅存的一點溫情也毀在了他們所謂的負責人手裏,所以一早季涼就打算毀掉這個地方了。
404,不該存在的地方就該被毀滅。
季涼心情極好的背著包就離開了,隻是握著包的手卻攥的緊緊地,似乎還是有什麼割舍不下的東西。
但是這份不舍早就隨著那一場爆炸毀滅了。
季涼沒有回頭看一眼,就直接離開了這裏。
十歲之前她隨父姓有自己的名字,十歲之後進入404,她便用這個代號活了十年,但是現在她隻是季涼。
為自己活著的季涼。
清晨的大漠還帶著一絲的涼氣,但是季涼卻全然沒有感覺,步履輕快的向著最近的一個小鎮走去。
而在季涼走後不久,就有幾輛軍車駛到了幾乎焚燒完畢的404附近。
“報告長官,目標建築物已經完全焚毀,焚燒時間大約是在淩晨四點,焚燒原因正在排查。”有偵察兵回來報告道。
“注意搜索幸存人員與縱火人員。”麵前的車門被一雙好看的手推開,接著邁出兩條筆直的腿,墨綠的軍裝包裹著男人健碩的身材,勾勒出流暢的肌肉線條。
“是,長官。”聞言偵察兵對著他敬了一個禮,一路小跑又跑回到了404附近,將男人的命令傳達回去。
而那個男人則是將手搭在吉普車上,遠遠地看著被燒的漆黑的孤城。
不過多時前方偵查的士兵就整齊劃一的回來了。
“報告長官,火災原因係爆炸所致,爆炸物為工業炸藥,現場沒有人員蹤跡。”回來的偵察兵將幾個盛著雷管殘骸的證物袋交給男人,行了一個軍禮。
“雷管?看樣子是內部人員所致。”男人笑了兩聲,將手裏的證物袋收好,“收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