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隻身南下(2 / 2)

而“我”卻進退兩難:幫他吧,“我”也在犯罪;不幫他吧,我們又是生死朋友——矛盾的心理讓“我”不知把落荒而逃的大康帶向何方。

就在“我”猶豫不決,兩難選擇的時候,“我”想到了大風口,想到了小說中“我”和大康打過鬧過,生過死過,恨過愛過的那個大北村,那條亮水河,那片揚樹林和那個臭水泡。於是,“我”就帶著睡夢中的大康,一路風塵,抵達大北村,開上大風口。

上了大風口我可就沒了思路。讓大風口的風把他吹醒,讓他在回憶愛情和人生經曆的時候幡然徹悟;然後打開皮箱,讓那些飄揚在大風中的鈔票去祭奠李坦那淒美的在天之靈;再然後,他就毅然決然地走進大風口,任憑大風口的狂風將他吹得魂飛魄散——可是以後呢?

“我”是眼睜睜地看著大康走向滅亡還是及時地衝過去,攔腰抱住他,對他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或是在他打開錢箱的一瞬間,將春泥的真實身世突然告訴他,讓他重燃生的念頭(在小說中由於“我”的那一酒瓶子,使得大康和春泥止步於亂輩之前);或是期待再有一塊傳說中的虎骨在大康就要決絕的時候,神奇飛來,將他擊倒,等他醒來,已被“我”將他送到公安局讓警方來了個人贓俱獲?

可是我覺得有點亂,或是有點刻意追求戲劇性效果的嫌疑,那會使我的小說在行家和讀者眼裏一錢不值。於是,這些結局的設想隻能毫不吝惜地予以放棄。

思來想去,黔驢計窮。

“那你就把小說的生活原型,人物原型,原原本本地寫給讀者;別虛構,別修飾,別做主觀處理;讓讀者自己去想,去判斷,去給你的小說一個恰當的結局——你說行不?”妻子在了解了我的煩惱並且看了上麵我寫的小說之後,給我出主意說。

這我倒是沒想到,也許真是個好辦法呢。隻不過沒聽說有誰這麼幹過——寫到關鍵時刻不寫了或是寫不下去了,就將小說的原素材,原型給端出來——實話實說——行嗎?咳,管他呢,死馬當成活馬醫,又不是什麼酒後駕車肇事後逃逸,或許還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特殊效果呢!

所以,我現在就依我妻子的建議,把我這篇小說的生活原型,和人物原型,原原本本,原滋原味地羅列出來,也就權且算做這篇小說不是結尾的結尾,不是結局的結局吧。

生活和人物原型是:李坦已和大隊書記的兒子訂婚卻和大康有染,被大隊書記捉奸在床。李坦跪地求饒不成就又喝農藥又上吊。大隊書記也怕家醜外揚,就給了大康一個上“工農兵大學”的名額,讓他發誓永不再見李坦。大康咬破手指對天發誓並寫下血書,然後就念他的大學去了。

可是李坦和大隊書記的兒子結婚不到六個月就生下了春泥;大隊書記和他兒子都懷疑這是大康的種,就對李坦和春泥百般虐待。後來李坦忍無可忍,就在春泥不到半歲的時候,用青麻繩勒死了大隊書記的兒子,然後喝農藥自殺。

李坦事先給他哥哥李平寄了封遺書,並在決絕那天將春泥放在了亮水河邊的揚樹林裏。等李平從城裏趕到大北村,李坦已自殺身亡。李平在揚樹林裏找到了奄奄一息才半歲大的春泥,也沒敢進村,就抱著春泥和李坦在繈褓中留下的一些遺物,連夜趕回城裏,並把春泥當成自己的孩子養大成人。李坦的骨灰是他的哥哥李平依照李坦的遺願,在開春刮東南風的時候,站在大風口,一把一把地揚向天空,讓風把李坦的靈魂漫天起舞,隨風而逝的。

大康大學畢業後分配到某城的城市信用社工作,娶妻生子,成家立業,並一步一步爬上了主任的寶座。春泥不知自己的身世,藝校畢業後,考進了地方台做節目主持人。被同樣不知春泥身世的大康豢養並捧成當紅主播。大康與春泥同居的事被他老婆揭穿,並和他大鬧離婚。春泥也在得到一筆巨款後與之分手。

此後不到一年,大康因境外賭博涉嫌經濟犯罪被逮捕,因數額特別大大且不能歸還而被判死刑。後來也是根據死者的遺願,大康的親友也將他的骨灰帶回大北村,撒在大風口。春泥則隻身南下,到南方的一個海濱城市,被招聘為當地電視台的主播……